宁静的夜晚,心跳声都会变得更加明显。
纪芜抬起头来,目光与谢铮幽深而又炙热的眸光相撞,下一刻,被他捧住脸颊,深深吻住。
一吻终了,两人在彼此的呼吸中渐渐平复。
隐约间,纪芜感觉到谢铮有什么话要说,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先开了口。
“侯爷,明日我要出门,去街上为嫡母采办礼物,我还想为于婆婆也准备一份谢礼,不知她喜欢什么?”
到了嘴边的话,暂时被谢铮咽了回去。
“于婆婆应当没什么缺的,她喜欢游历各处,或许你可以送她一些防身的玩意。”
“游历各处?于婆婆她……不是郡主的陪嫁嬷嬷吗?”
纪芜露出诧异。
那日在郡主府,她随同侯爷去见于婆婆时,只大概了解到一些。
她原以为于婆婆回到郡主府,是得到荣安郡主的吩咐。
通常来说,无论是陪嫁的嬷嬷又或者丫鬟,她们的身契都握在主子手里。
若无主子的吩咐,她们哪里都不能去,更别说出门远游。
“于婆婆曾经的确是,后来,我母亲将身契还给她时,她凭借自身得到了凭证与过所。”
“凭借自身……得到了凭证与过所?!怎么做到的?”
顿时,纪芜眼前一亮,心里面有些激动。
瞧着小庶女此时的模样,谢铮虽不明所以,却还是跟她简单说了下。
原来,如今妇人们生产时用到的产钳,便是于婆婆协同几位接生嬷嬷一起改进,又得先皇后敕令,这才推行出来的。
产钳一出,大大增加了产妇们的存活。
不仅在一定程度上减少难产,更令可能胎死腹中的婴儿,也能够被生出来。
如此贡献,莫说凭证跟过所,于婆婆与那些接生嬷嬷们,都得封了诰命。
闻言,纪芜若有所思的点头,心里却有些发愁。
她虽然会制作机关,但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够拿出来跟产钳相比,想要获得凭证与过所,只怕是任重而道远。
在讲述于婆婆的事情时,谢铮一直看着身边的人,“怎么,你也想要凭证跟过所?”
“我……”纪芜迟疑地与他对视着,然后点了点头,“对,我也想要,只不过……我恐怕不能像于婆婆那般。”
“为何不能?”谢铮神情认真,“我说你的机关术不错,并非哄你。”
“在郾城时,你用的那些小机关,若是在一些时候运用到战场上,又或者暗卫们出任务时,必定能事半功倍。”
纪芜连忙追问,“那……那我能凭借这些小机关,得到凭证跟过所吗?”
“那恐怕还是差了点,毕竟这样的小机关制作起来耗时耗力,但只能使用一次,倘若你能制作出可以长久使用的,我会帮你向陛下请功。”
有谢铮如此承诺,纪芜不由得信心大增。
毕竟京都之内,谁人不知陛下对定远侯既器重又宠爱,而定远侯谢铮其人,又最是重诺。
他所承诺之事,无论如何都一定会达成。
“多谢侯爷!”心中有了期盼,纪芜非常高兴,伸出双臂将谢铮抱了个满怀。
感受着怀中的温香暖玉,以及小庶女传递而来的喜悦,他不免有些疑惑,“你为何想要这两样东西?”
所谓凭证,其实就是户籍,拥有户籍之人,可以自立门户。
至于过所,则与户籍相关,无论出门远近都必须持有,否则就会被抓起来。
虽然纪芜是永安伯府的姑娘,可这世间对于女子,无论尊卑与否,皆有许多限制。
因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所以绝大多数的女子,都没有自己的凭证。
甚至于,她们在闺阁之中,连名字都没有,直至出嫁以后,才由丈夫为她们取字。
就像纪芜,从她出生开始,就是纪家长房长子二女,因此她在伯府时,一直都是纪二娘。
直到数月前,嫡母王氏带着她来定远侯府,才为她赐名“芜”。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并非夫君所赐,然而芜之一字,不过荒芜杂草之意,她并不喜欢。
少有疼爱女儿的父母,又或者仅有一个女儿的夫妻,会在女儿及笄之前,为她们办一份凭证。
如今纪芜手中,倒有一份过所。
但她的这份过所,并不独属于她,而是利用嫡姐的凭证办理的。
也就是说,只要嫡姐想收回去,她便会失去过所,也失去离开京都的所有机会。
虽然她相信嫡姐,认为姐姐绝对不会将这份过所收回去。
可她以后是要离开京都的,所以,她必须要有自己的凭证跟过所。
这些话,她却不敢与侯爷实话实说。
因此,被谢铮问到时,纪芜在心中反复斟酌,这才开口,“侯爷,我只是……想要一份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虽然……凭证到了我手上,我也做不了什么,可那上面写着的全都是我,也只有我,过所也是用我的凭证办的,都是我的。”
听纪芜如此说,谢铮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此时,夜已深。
之前被他带着,在这屋中各处挥洒汗水,如今吃饱喝足,她便有些昏昏欲睡。
见状,谢铮将她打横抱起,去到内室。
纪芜迷迷糊糊地靠在他怀中,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说。
可她实在太累太困,来不及想起,便沉沉睡去。
纪芜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床上只有她自己,在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套新衣裳,上面压着个钱袋。
伸手拎起钱袋,沉甸甸的。
她将钱袋打开,看到里面放着一摞银票,除此外,还有金银裸子若干。
随意翻了翻银票,发现从一千两到一万两,面额不等,她忍不住瞪大双眼。
想也知道,这钱袋子定是侯爷的,既然放在了她的衣服上……这是给她买东西用的?
果然,在靠近那张一万两的银票旁,纪芜发现一张字条,遒劲的笔迹留下一行字。
【常柏会跟着你,看上什么就买,钱不够问他要。】
“这么多钱,怎么可能不够?”笑着摇了摇头,她将字条小心收好,起身穿衣。
既是出门采买,难得能在外面吃些东西,纪芜便没吃早饭。
想到常柏是侯爷的近卫,因此与他商量好,请他跟在暗处。
纪芜离开侯府时,谢铮在主院之中,纪明昭坐在他对侧的软榻上,诧异地望向他——
“侯爷,您要……纳阿芜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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