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来吧,睡一次少一次。”

    纪芜嘀咕的声音不大,再加上她醉酒的缘故,说的话含混不清,因此,谢铮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她动手尤其麻利,再加上有他纵容,所以很快就将他剥了个干净。

    自打纪芜受伤,加上太医叮嘱,谢铮着实素了些日子。

    从前倒是习惯如此,自打遇见她开荤之后,一直素着的滋味并不好受。

    尤其近来时日,他吩咐人将小庶女的东西搬到静思居,晚间搂着温香暖玉在怀,却最多只能亲亲抱抱。

    原本打算再过些时日,等她身体再好一些……

    偏偏这小庶女醉了酒,非但不听劝,还自己动手动脚,甚至于……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自己坐了上去。

    谢铮无奈地叹息着。

    他第一次见识到小庶女醉酒的样子,确实没有想到,她醉酒后竟会如此。

    眼下,她紧紧咬唇,面上露出痛苦,他摇了摇头,伸手搂住她,想要与她分开。

    可谁知,这喝醉了的小庶女犟得很,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最终,他只好拉下床幔,遮住内里的一室春光。

    等纪芜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她捂着头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却偏偏记不得昨晚发生过什么。

    印象之中,她将于婆婆送上马车,目送马车走远,然后……然后怎么了?

    “嘶……”

    头疼得厉害,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将被子掀开,向身上看去。

    虽然并未瞧见什么痕迹,却还是觉得昨晚肯定发生过什么,只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索性从床上起身,忍受着头疼,为自己更衣。

    等她从内室里出来,就见碧玺端着一盆温水进屋,“二姑娘,您醒了?”

    “嗯,侯爷呢?我……我昨晚怎么回来的?”来到近前撩起温水,她迟疑着问道。

    “宫中有旨,侯爷入宫去了,至于您如何回来的?具体的婢子也不知晓,您恐怕要问常护卫。”

    昨日,纪芜随同于婆婆出门时,除了常柏之外,并未额外带人。

    她如今又住在静思居内,平时喜欢自己亲自动手,因此大多数时候,碧玺都在她从前住的院子里。

    “这样啊,”纪芜点了点头,“那常护卫呢?”

    以往,常柏都候在静思居院中,今日似乎没看到他。

    “姑娘恕罪,婢子也不知道,”碧玺歉意地福身,小心问道,“姑娘,您可要用早饭?”

    见纪芜再次点头,她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将早饭呈上。

    吃着早饭,纪芜不由得思量起永安伯府来。

    如今,乔姨娘已死,就算她不是自杀,凭她贱妾的身份,丧事也只会从简。

    昨日乃是中秋,伯府必不会为她发丧,应当会选在今日。

    无论如何,自己在世人眼中乃是贱妾所生的庶女,所以,无论愿不愿意,今日都得再回一次伯府。

    想到昨天曾顶撞嫡母,甚至请常护卫帮忙,将那些想要拿下她的下人打倒……

    纪芜完全可以预见,她今日回去,或许会遭遇什么。

    想来是罚跪,又或者在她身上留下一些看不出来的伤口,毕竟她如今住在侯府之中。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便是嫡母借助乔姨娘的丧事,干脆将她拘回侯府,如此一来,连侯爷也说不出什么。

    毕竟生母过世,子女需得守孝三年,这期间不得嫁娶,更别说来给姐夫生孩子。

    她该怎么做呢?

    纪芜喝掉碗里的最后一口粥,认真思量着。

    她自然不甘心从此被拘回伯府。

    可眼下,连弩尚未完成,她不曾得到自己的凭证跟过所,想要离开京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侯爷又不在府上,想请他帮忙也不成。

    思来想去,似乎只能去主院求助嫡姐。

    “呵……”

    无力地笑了一声,纪芜皱起眉来。

    她恼恨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实在受够了如今这样的生活。

    罢了,还是别去求嫡姐了,省得再给嫡姐增添额外的麻烦。

    任凭嫡母要杀要剐,她回去就是了,大不了就被拘回去,但只要她活着,就还有机会。

    到时候,她就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加紧将连弩做出来。

    侯爷他言出必行,应该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她。

    只要获得凭证跟过所,她就能设法从防守稀松平常的伯府溜走,然后离开京都。

    届时,以伯府要面子的程度,必不会大张旗鼓地找她,她只要能够顺利躲过一段时日,就可天高海阔。

    若是躲不过……

    那也无妨,大不了就被抓回来,然后一根绳子勒死。

    但她努力过,也尝试过,还自由过,也算死而无憾。

    “呵呵……”

    纪芜再一次地笑了出来,与方才不同的是,这次的笑并非无力的笑,而是想通透后的释然。

    她站起身来,吩咐人准备马车,向静思居外走去。

    直到纪芜的马车离开侯府,房妈妈才从主院姗姗来迟。

    得知她已经离开,眉头紧紧皱起。

    ——

    永安伯府,主院内。

    在家过了中秋的永安伯收拾妥当,又要去城外道观寻求长生,他压根就不知道,昨日府上死了个妾。

    王氏面带笑容地将他送出门去。

    直到马车走远,这才沉下脸来,询问跟在身旁的李妈妈,“那贱人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夫人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等到天黑之后,就将乔氏的棺木送出京都,找个地方埋了,到时候再以祈福的名义,请几个和尚道士来府上做两场法事,去去晦气。”

    “嗯,”王氏点了点头,恨恨开口,“那贱人,活着给我添堵,竟连要死都不安分!”

    “夫人息怒,如今乔氏已死,不管怎么说也是去了个祸害,只不过……老奴瞧着那二姑娘如今可是硬气得很。”

    想到昨日之事,李妈妈皱起眉来。

    “确实,她如今在侯府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侯爷连他身边的护卫都给了她?”

    李妈妈迟疑片刻,“夫人,昨日大姑娘不在的那段时间,老奴曾与房妈妈聊了几句,听她说侯爷似乎……想让二姑娘做侯府平妻。”

    “什么?!”王氏陡然看向她,神情震惊。

    没等她继续开口,就听下人来报,“启禀夫人,二姑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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