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与往年不同,陛下的几位皇子们都回了京都,会有许多事情,我明日……便要离开。”
听到纪芜询问,谢铮淡淡应答。
“皇子们都回了京都?那……陛下打算立太子了吗?说来,我见过三皇子了。”
“嗯,常柏与我说了,几位皇子中,属他最难缠,所以让你居住于此,也能更安全些。”
闻言,纪芜面露疑惑,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这里更安全?三皇子会对我不利?为何?因为我是你的人?”
许是她的那句“我是你的人”,着实说到了谢铮的心坎里,他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三殿下其人……做事喜欢凭心,常让人想不到他的下一步落在何处,不过是以防万一,你不必太担心。”
“这样啊……”纪芜点了点头。
“那你几日来看我一次?如今天寒地冻,这个地方又哪都去不了,你总不能让我在此傻等着你吧?”
“此处有书房,你可以看书,有机关室,你可以制作些小玩意,让常柏留下来,你可以跟他说话,我尽量三两日就来一次。”
纪芜再度点头。
她从谢铮的话语里听出来了,他果然轻易不会让她离开此处。
但她也更加知晓,自己不能心急。
否则,很可能会功亏一篑,她只能徐徐图之。
“那你明天走的时候,必须让我亲自送你,还有就是,你能通过常柏知晓我的全部事,但我却不能,这不公平。”
谢铮笑了笑,抬手为她拢了拢鬓间的发。
清冷的声音里多出几分温柔,“那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常柏,他会告诉你的。”
吃过饭后,为了能够消食,纪芜特意提出,让谢铮带她去书房跟机关室看看。
两人提着灯,从屋子里出来,穿过月亮门,一路来到书房,又看了机关室。
“这地方还真是不错,挺清净的,可惜现在天冷,否则你不能陪我的时候,我还可以在山顶到处走走,观赏景致。”
向住处归去时,纪芜挽住谢铮的胳膊,从他身上汲取热度,趁机询问道。
“说来,你是怎么想到在山顶上圈一块地,盖这样一座院子的?”
“这里不是我建的,是当年曾外祖母吩咐人建造的,据说……是给曾外祖父准备的,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院子岂不是建造了许多年,又在这样的山顶处,风吹日晒的……我瞧着很新啊?”
纪芜有些不解。
白天从屋子里跑出来时,她曾大致扫过一眼,觉得这院子像是新盖的。
刚才她会趁机询问,是担心这座院子是谢铮为了囚禁她而特意建造的,那样的话,她恐怕不能以退为进了,而是应该以死相逼。
好在,得知并非是他命人建造的,而是他的曾外祖母。
听他刚才话里的意思……还真是有点一脉相承。
这高处的院子,竟都是为枕边人而准备的。
“是……之前此处已经破败,去年的时候,我收到母亲寄来的信,提及此处,就来走了一趟,吩咐人找工匠翻修。”
纪芜轻轻挑了下眉,在心中暗自腹诽。
没想到,去年翻修,今年就派上了用场,用来关她。
两人说着话,一起回到了住处。
各自洗漱后,躺在了床上。
原本以为,白天荒唐了许久,就算谢铮体力再好,也该歇一歇。
却没想到,他竟将她白天时说过的话放在了心上,身体力行地向纪芜表示着,他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
于是,剩下的大半夜里,纱幔的晃动就没有停止过。
待到第二天早上,纪芜完全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亲自将谢铮送走。
瞧见他身影消失之后,立刻返回屋中,睡了个昏天暗地。
再醒来时,已经过了晌午。
她躺在床上,回忆着谢铮是如何离开的,心中不由得咋舌。
看样子,想要趁着他不在的时候,从此处溜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还有常柏在,就算能把人支走,又避开院子里的守卫跟下人们,她也无法从那险峻之处逃离。
正如谢铮之前所言,她还真是无法离开。
所以,她得趁着谢铮来的时候,尽量松缓他的戒备,争取某一日,与他一起离开此处。
然后,再设法逃离。
心中有了打算,纪芜从床上起身。
吃过饭后,她先去了书房。
此刻的她,全然将京都里的一切放下,不去想伯府那边如何,也不去想侯府那边怎样。
她翻看的书五花八门,看似只是随意翻翻,实则从内里寻到不少可能对她有用的东西。
去机关室时,她制作的也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
分开瞧不出什么,得最终组装起来,才知道是做什么的。
她有时会特意叫来常柏,让他看自己做的东西,还会讲给他听,甚至组装给他看。
趁着这个时候,她会故意问一问谢铮的情况,她会避开那些听上去容易引起人警觉的消息,只问一些日常。
然后,等到只有自己时,将这些信息拼凑,从而获取丁点想要知道的事情。
纪芜就这样,在山顶的院子里安居着。
隔上三两天,与谢铮相见,有时只是相拥而眠,有时是她故意勾着他,做上一次又一次,仿佛她也真想怀上他的孩子。
就这样,过去了大半月的时间,进入到腊月。
这段日子里,京都内发生了不少的事,常柏挑拣着,都说给了纪芜听,但她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进入腊月后,天气越发寒凉,尤其山间寒风呼啸。
昨日谢铮来了,陪着纪芜整整一天,恰逢她小日子才过,两人自是荒唐一番又一番。
清早,将谢铮送走以后,纪芜如往日那般摸回房间。
与之前不同的是,她在睡觉之前,服下了一颗她特意制成的药丸,这是她从书房的古籍里翻找到的方子。
趁着这些日子偶尔尝试下厨,以及制作小机关时需要的煅练,费了不少功夫才研制而成。
至于效用如何,她今日也是头回尝试,反正要不了命,最多就是病上一场。
但纪芜想要的,恰恰就是这病上一场。
于是,直到傍晚之时,当房间里的人一直不见出来,更没有动静时,常柏只好闯进屋中——
“二姑娘?!快,传信给主子,二姑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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