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内,风起云涌。
因为正旦之前,皇子们皆从各处归来,所有人都知道,东宫之位将要尘埃落定。
朝堂上的局势变得越发紧张,不只皇子们较劲,大臣们也在暗暗较劲。
没有人想要率先出手。
可就在几日之前,皇子之间的局势,忽然发生变幻。
起因源于五皇子,他从京外庄子归来,前往皇宫拜见,不料驾车的马忽然癫狂,在大街之上发疯。
也因此,导致五皇子从马车内跌落,从此落下残疾,再也无缘皇位。
这件事更是导致了街上的行人两死七伤。
乾元帝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五皇子的事还未查明之际,一直都很稳重安静的四皇子忽然身中剧毒,危在旦夕。
皇子们接连出事,对乾元帝的打击也实在不轻。
原本在京郊庄子里休养的谢铮得到旨意,从庄子上回到京都,进宫面圣。
无人知晓君臣二人都说了什么,但在谢铮出宫之后,各府各处更是刮起了一股血雨腥风。
相较于京都之内的不太平,远在京都之外的纪芜,这几日倒是过得十分惬意。
一则,获救之后,她知晓了救命恩人的身份,明白自己跟孩子都会是安全的,便能够安心养伤。
二则,源于荣安郡主。
正如从前谢铮与纪芜说过的那般,荣安郡主实在是个奇女子。
她知道纪芜是有秘密的,却一句都不曾多问,只每日变着法地跟丈夫一起下厨,做出了许多美味佳肴。
不仅如此,闲暇之时,她还会招来别院里的下人们,让他们尽显才艺。
但凡表现得好,皆重重有赏。
别院的下人们难得盼来了他们的主子财神爷,自是一个个使尽解数,看得纪芜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据她观察,无论是负责表现的下人们,还是跟在郡主身边的下人们,对此皆是波澜不惊,仿若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欸,永宁啊,”荣安郡主递过来一个剥好的蜜桔,笑着唤了一声。
她知道纪二姑娘单名一个“芜”字,但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字。
“芜”,杂草也。
虽然生命力足够顽强,可在荣安郡主看来,女子存于世间,已经足够坚韧,何须在名字里画蛇添足。
因此,经过了这几日的接触,得知纪芜被封为永宁县主后,荣安郡主征得了她的同意,以封号唤她。
“多谢姨母,”纪芜接过蜜桔,道了声谢,随即问道,“您唤我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闲聊而已,顺便跟你商量点事儿。”荣安郡主又拿了一个蜜桔,给自己剥着。
“太医说你恢复得还不错,胎像也逐渐稳了,不知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因为之前看出了纪芜不想多说,所以后来荣安郡主再也没问过。
当初郡主夫妇想要回京,是为了儿子的婚事,可眼下新娘携“子”在外,也不知道这婚事还能不能成?
所以,荣安郡主就想着要问一问。
倘若,眼前的纪二姑娘想要回到京都去,自然皆大欢喜。
夫妻俩保证稳妥地将人送回京都,等着新人的敬茶,还要等着孩子的出生。
可万一……人家不想回京都去,更不想再见到他们的儿子,那这事就得换一种解决方式了。
毕竟是个孕妇,身上还有伤呢,之前又曾遭遇刺杀……
哪怕他们之间没什么关系,可既然救了人,她就顺手帮上一把。
荣安郡主的询问,让纪芜沉默了片刻。
这次,她并未隐瞒,如实回应道,“我……我想回京都去,我之前就是要回京都的,没想到会遭遇那名死士。”
关于死士的事,是荣安郡主告诉她的。
遇都遇上了,还差点没了命,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想回京都啊?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你回去之后,还会搭理谢铮吗?”
荣安郡主何等人精?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早就看出来这位纪二姑娘对谢铮是有情的,她并不知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打算参与过多。
之所以问这么一句,纯粹是闲聊。
“不瞒郡主,我与他之间原本是有些不好处理的事,但现在……不一定了,要等回京之后才能决定。”
想到回京,纪芜不由得想到那块玉牌,也就想到了她的长姐纪明昭。
她笑着问了一声,“既然太医说我恢复得很好,不知咱们何时启程回京?”
——
转眼,过去了月余。
京都。
最近这些时日,纪明昭噩梦连连。
换作从前,她一定会想法设法地见一见谢琅。
可如今,因为那日谢琅对她说过的话,她不仅不敢见他,还不停地在心中反复思量。
到底是什么时候?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知道的?
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与她在一起,当真是因为有感情吗?还是说,她对他还有用处?
是了,一定是她对谢琅还有用处!
可他明知道自己才是乔姨娘生的庶女,哪怕她嫁给了谢铮,只要……只要暴露,她就会被打回原形,她还有什么用处呢?
这重重的疑惑不断萦绕在纪明昭心头,让她整日心神不宁,茶饭不思。
不过数日功夫,人就瘦了一圈。
严妈妈急得不行,用尽法子想要帮纪明昭调养身体,却无济于事。
王令仪得到消息后,也来侯府探望,见女儿变成这样,着实吓了一大跳。
虽然纪芜在京都时,王氏曾有过一些怀疑,但她从未想过,纪明昭并不是她亲生的。
为了女儿的身体,她索性在侯府里住了下来。
可她接连住了几天,都不曾见到谢铮,这让王氏心中极度不满。
但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京都里的那些血雨腥风,她一个妇道人家并非完全没有听说,始作俑者正是天子的刀,定远侯谢铮。
王氏只好将不满都压在心底里,精心地照顾着纪明昭。
此时,谢铮从侯府外归来,脸色并不好看。
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的“孕吐”并未缓解多少,每次见完了血,都得缓上好一会儿。
可越是这样,他的手段就越发狠辣。
就好像……是为了排解心中的焦躁与愤怒似的。
此刻,进到静思居的谢铮淡淡问道,“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
常青跟在身旁,没有回答,意思十分明显。
就在谢铮将眉皱得更紧时,一名护卫小跑而来,向他行礼——
“启禀主子,郡主身边的护卫来报,一个时辰后车驾将抵达京都城外,请您……去西城买三个驴肉烧饼,再到东城的城门口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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