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微本着尊重领导和长辈的态度,本想等方主任自己停下来再说其他。
没想到方主任根本停不下来,大道理一套一套往外说。
沈时微忍无可忍,正想打断,却有人比她先开口。
“方主任,人家小沈同志才说了几句话,您这是想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一直坐在方主任办公桌对面的中年女人站了起来。
她眯着一双眼睛,看似是在调侃,但这话明显是在制止方主任继续唾沫横飞。
沈时微有些意外,又带着几分感激看了看她。
女人四五十岁上下,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目光清明锐利,透着股利落果决的气势。
之前被桌子上这盆花挡住了视线,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女人面前的桌上摆了一个用红纸写的名牌。
【家委会副主任,庄洁。】
方主任像是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多了,讪讪抿了抿唇,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这不也是一时太激动了吗,我是觉得军人家庭本来就很不容易了,还是互相体谅一下比较好。”
庄洁笑了笑:“您说的有道理,但您刚刚也说了,是互相体谅,而不是一方从头到尾体谅另一方。”
“我看小沈同志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和季行之同志的婚姻也不是维持了一天两天了,他们已经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并且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说明您刚刚说的这些大道理,小沈同志并非不懂。”
“体谅忍耐了这么多年,偏偏选择在快要临盆的时候过来说离婚的事,说明他们的婚姻肯定出现了重大问题。”
“我们作为家委会的负责人,难道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先安抚小沈同志的情绪,体谅小沈同志的吗?”
“调解是建立在当事人同意的基础上,如果当事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我们应该尊重当事人的意愿,不是吗?”
方主任张了张嘴,看看沈时微又看看庄洁,一时间哑口无言,摆摆手。
“行吧行吧,真是说不过你们这些女同志。”
说完干脆直接坐下,叹着气拿起笔,一副没办法继续多管的样子。
沈时微刚默默松了口气,就见庄副主任笑着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都是女同志,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也尊重你的想法。”
沈时微颇为感激的回以一个笑容。
“谢谢您呀,我来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这个婚我是非离不可,没有调解的必要了,麻烦您帮我开始走程序吧。”
庄洁二话不说,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给她。
“先把这张表填一下,留一个电话号码,你的诉求我会递交上去,后续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沈时微惊叹于她的干净利落,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有了庄洁的指引,一切都进行了格外通畅。
下楼的时候,沈时微觉得心情都变好了不少,一边走一边琢磨晚上要给糖糖准备什么晚饭。
一路安然无恙的从楼上下来,正要走下门厅前的最后两节楼梯,忽的,沈时微脚下猛的踉跄一下,差点没站稳。
恰巧有两个军嫂路过,见状连忙冲上来一把扶住她。
“这位女同志,你没事吧?”
沈时微想说自己没事,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心脏忽然异样快跳了两下,紧接着胸口开始发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却又觉得这种难受的感觉,不像是单纯身体上的不舒服,反倒隐隐像是某种预兆,让人莫名不安……
两个军嫂见她连话都说不了,脸色惨白成这样,顿时吓坏了,赶紧扶着她赶紧到一旁的石桌石凳前坐下。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医院二楼窗口后站着的人尽收眼底。
男人穿着白大褂,静静的看着这边,抿起的唇角边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下一秒,随着一声招呼,这丝笑意又瞬间消失无踪。
“尹亮,难得看你从办公室出来透气,站在这干嘛呢?”
妇产科的杨主任一边笑一边走过来,手顺势搭在他的肩膀上,往他身边一站,顺着他的目光就看了过去。
他眉头一皱。
“哎?那个孕妇,看着好像是沈时微同志啊?这是出什么问题了吗,摔到了?”
尹亮摇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恰好经过窗边,听到声音看了一眼。”
“我看过去的时候,沈同志已经被旁边的两个女同志给扶住了,不过看那个样子应该是没有摔到,但可能有哪里不舒服,刚刚一直是弓着腰的。”
“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好一点。”
说着,他好奇的看过去。
“杨主任,这是你的病人啊?”
杨主任叹了口气。
“是啊,她从怀孕开始,孕检什么的都是我负责的。”
一说起这个,杨主任就忍不住的叹气。
“哎,这个女同志也是不容易,这一胎怀的挺坎坷的,孕早期的时候也不知怎的,好几次差点没保住。”
“她每次都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但我检查了,其中有两次都像是搬运重物导致的,也不知道她家的男人都干什么去了,让一个孕妇自己搬运重物。”
“对了,说起这个,沈同志每次看病和孕检都是一个人来,我还从来都没见过她丈夫陪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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