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仪轻轻甩开他的手:“那云公子以为,你我之间该是什么关系?又能是什么关系?”
“……”萧昀沉默了。
“呵……云公子,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我虽是个小女子,却也曾听闻君子坦荡荡,一诺千金,云公子莫非要反悔不成?”
“我若真是君子,又岂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三年来,他一直谨守着当年的承诺。
像个见不得光的脏老鼠,一直躲在暗地里偷偷窥探她。
窥探她成为别人的夫人,窥探她与其他男人相敬如宾。
整整三年,已经够了。
这一次,是谢妙仪主动来招惹的,他何止不想做坦荡君子,如果不是怕吓到她适得其反,他简直想立刻做个巧取豪夺的卑鄙小人。
“……”谢妙仪都让他给整沉默了,头皮隐隐发麻。
“不管夫人信不信,我视夫人为红颜知己。能与夫人相识相知,此生死而无憾。”
“……”谢妙仪继续沉默。
“一时情不自禁有感而发,吓到夫人了吧?抱歉。”萧昀从她震耳欲聋的沉默里听出抗拒,失望之余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两人之间已经有过如此亲密的关系,他还她的第一个男人,将来也会是他孩子的父亲。
她待他,或许会有几分另眼相看。
他们之间,或许可以有所不同。
如今看来,还是太着急了。
谢妙仪心里依旧只有周帷那个没用的男人,依旧只想着重金求子回去替他传宗接代。
“这样的话,云公子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谢妙仪又是一阵沉默,素来温柔婉约的女子第一次语气凝重:“我以人参相赠,只是想救人一命。赠公子银钱,也只是钦佩公子仁义。不敢说不求回报,但从未想过挟恩图报。如果公子不愿我绝无二话,公子若有别的想法……承蒙厚爱。”
“如果……我一定要求个结果呢。”萧昀缓缓转头看她。
锐利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遮眼的缎带,就这么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谢妙仪与他对视半晌,一字一顿:“那就只能多谢公子这段时日以来的鼎力相助,以后,就不劳烦公子了。”
竟是要直接一刀两断的意思。
萧昀心中忍不住烧起一把无名的火,发狠似地掐住她的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同床共枕,肌肤相亲,难道夫人心里就没有其他想法吗?”
都说世间女子,大多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有些特殊的眷恋。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同床共枕过,肌肤相亲过,如今都已经发展到白日私会的地步,她为何还是这般无情?
谢妙仪还是无动于衷,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承蒙云公子厚爱,我那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夫君,还在家中等我回去。”
萧昀一下子泄了气:“夫人心中当真半分情意也无?”
“云公子,咱们有言在先。况且,我迟早是要回去的。你是饱读诗书的贤士,是修身立德的君子,何苦与我扯上关系?”
前世,她就是因为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所以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一辈子,谢妙仪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情爱。
从一开始,她就只想重金求子生个孩子。
如今亲过睡过耳鬓厮磨过,依旧初心不改。
他们之间只能有一种关系——
那就是重金求子,她出钱他出力,各取所需而已。
她一个有夫之妇,没必要为一段露水情缘舍弃如今安稳的生活。
他文武双全,也没必要为一个有夫之妇,为一场见不得人的孽缘影响仕途。
“你可以不回去,我也可以不做君子。”萧昀当然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却依旧步步紧逼。
“不可以,至少我不可以。”谢妙仪一口回绝。
“你可以的,只要你想。”
“……”
这云公子究竟怎么回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何还这般执着?
前世,她被周帷哄骗着守活寡至死。
没想到重来一世,前有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后有俊美无双的云公子。
怪不得那些贤良女子大多郁郁而终,反倒是祸国妖妃之流轰轰烈烈。
果然,女子贤良淑德是没有前途的,做个勾三搭四的毒妇反而痛快。
不过,与云萧纠缠不清也并非是谢妙仪想要的:“我不想,我只想要个孩子守住家业,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话音刚落,宽厚有力的手掌再次狠狠掐住她的细腰。
谢妙仪只觉得身子一轻——
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重新被压回床上。
萧昀双手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地俯视着她。
犀利的目光仿佛穿透黑色缎带,深深凝望着她。
他嗓音沙哑,似乎在压抑些什么:“我也可以。你想要个孩子,我可以给你个孩子。你想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我也可以陪着你,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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