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背也弯了下去,红肿着双眼满脸的憔悴。

    一夕之间,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

    “滚啊……”谢妙仪根本不想领他的情,抄起手边的烛台就砸过去:“王爷不可能会死的,绝对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我,骗我的……谁再敢诅咒王爷,即刻拖出去杖毙……”

    高福再也绷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妃,您节哀。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小世子着想,这可是王爷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其他人也急忙跪下:“求王妃保重。”

    看着高公公身上的白色孝服,谢妙仪先是一愣,随即茫然。

    很久很久之后,她终于彻底失去力气软软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半夏见这情形,红着眼将高福拉到一边:“王妃一时半会儿根本接受不了王爷的死,暂时先别刺激她了。让她先静一静,外头的事就先由您老看着办。”

    谢妙仪明显已经崩溃,连皇上和太后她都敢骂,其他人跟她确实讲不通。

    高福只能抹抹眼泪,佝偻着身子继续去忙外头的事。

    谢妙仪又哭了一会儿,被侍女们扶到床上重新躺下。

    半夏将人打发走,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小姐,您可千万要节哀呀。事情已经发生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您的身子,还有您肚子里的孩子。”

    谢妙仪似是哭累了,流着泪喃喃自语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会就这么死了,一定是有人害他……是魏珩……一定是他。他们俩在朝堂上一直不对付,如今王爷没了,从此就是他一手遮天……而且他魏家党羽无数,故意延误军需,延误药材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一定是魏珩害了他……”

    半夏自己也泣不成声:“小姐,无凭无据的事情您可不能乱说。现在王爷已经没了,没人给您撑腰,千万不能轻易得罪魏家。况且,这是朝堂上的事,就算怀疑又如何?你一介弱质女流,根本插不上手。”

    谢妙仪眼中突然闪烁出奇异的光芒:“弱质女流又如何?这世上的事,向来都是刚柔并济才能长久。人人都欺我谢妙仪出身低微,欺我娘家无人可以仗。但是他们忘了,我也是个人……都给我来硬的是吧,那我就来软的……反正王爷没了,我谢妙仪贱命一条。就不信了,他们已经谋害了王爷,还真敢拿我怎么样不成……”

    半夏心里咯噔一下:“王妃……您……你究竟想干嘛?”

    谢妙仪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目光无比坚定:“以柔克刚,来软的……”

    翌日清晨,天空阴沉沉的。云层低垂,浓重的阴霾笼罩在整个京城上空。

    谢妙仪披头散发,一身缟素乘车往皇宫去。

    但她并未进宫,而是在满朝文武上朝走的奉天门门口下车。

    手捧萧昀的灵位,一声不吭直接跪下。

    她不哭不闹,就这么安静的跪着。

    乌黑的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肩头,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苍白的嘴唇。

    缟素的孝服更衬得她身形单薄,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来往的大小官员看到这一幕神色各异,有人脚步匆匆,似是唯恐避之不及;有人驻足观望,眼中带着看好戏的神情;也有人低声议论,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前劝慰一句。

    “安王妃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还能哪一出?王爷尸骨未寒,她这是逼满朝文武给她个公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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