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在士子间引发热议,大理寺少卿风评水涨船高,猜测必然是恶少招惹过白龙鱼服的贵女,被对方报复。

    近日长安城中的浪荡子纷纷收敛,只是看来底层的流氓尚且不知。

    杜乔眼眸一暗,赵娘子遭此一劫是意外,还是有人特意为之,甚至不需要收买,只要给坊间流氓透露消息某地有一女郎,孤身一人,在长安殊无亲友。

    自然有闻着味道的恶人趁势而上。

    而一个女人遭遇此等恶事,或寻死或堕落或灰溜溜地离开长安。

    杜乔没必要审问流氓,因为他定然一无所知,扔下没派上用场的砖头转身离开。

    回大慈恩寺暗示丘才离褚生远些,“富易妻贵易友,实非良人。”点头之交,抛弃得一点也不可惜。

    丘才坐在杜乔屋里毫无形象伸懒腰,“还用你说!”老子早看他不顺眼。

    如今杜乔看到赵娘子站在水池边,生怕她举身赴清池。估算着时间,快一刻钟了一动不动,又不敢现身劝解。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赵娘子右脚缓缓往前挪动一步,身体随之摇晃。

    杜乔看她真要寻了短见,急忙从树后跑出来,拉住赵娘子的衣袖。谁料冲得太快脚下一滑,自己先摔到池中,反将人拖下水。

    葛寅在长安待了一段时间,正觉得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偏偏秦景军务在身,不得擅离。于是打算暂时抛弃好兄弟,独自去东都耍耍。

    今日两人打听到一家知名的酒铺,过去痛饮一番,酒酣胸胆尚开张尽兴而回。转过角见一对青年男女齐齐跌入水中。

    葛寅脱口而出,“鸳鸯殉情?”怎么叫他们遇见了?

    再看人在水里挣扎扑腾,显然是意外落水。

    葛寅秦景疾奔过去,想将人拉上来,谁料两人越挣扎离岸越远,手够不到。

    秦景观察池边情形,喊道:“郎君娘子,先莫挣扎,站起来试试,池水或许不深。”

    杜乔咽下口水冷静下来,缓缓站直身体,水面只到肋下。赵娘子见他形态,慢慢站起来,水浸到胸口。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淤泥走到岸边,秦景长手一伸将杜乔拖上来,葛寅只能无奈地伸出胳膊,让赵娘子扶着上来。

    “多谢两位恩公,”赵娘子先欠身行礼,随后厉声对杜乔发难,“何故推我?”

    杜乔又羞又窘,低头闷声解释,“我以为你要投水自尽,本想拉一把,谁料脚底一滑。”

    葛寅瞟一眼旁边的水池,谁会挑小水洼子自尽?

    赵娘子自然知道为何杜乔对认为她要寻短见,被挑破经历羞怒交加,“多管闲事!”

    葛寅见两人的纠葛一时半会没法结束,衣衫尽湿实在不像话。无奈解下外袍披在女郎身上遮羞。“我朋友住附近,先去他家换身干净衣裳。”

    杜乔裹着秦景的外袍进了胜业坊,走到了三巷,眼看到柳宅。张口道:“你的朋友该不会姓段吧?”

    葛寅眼看快到目的地,闻言回头:“你们认识?”

    “认识。”杜乔无奈点头,小院里没有自己能换的衣服。

    葛寅心底一乐,这什么缘分呀,救人都能救上来一个朋友的朋友,兴致迥然地敲门。

    林婉婉开门,声音清脆,“胖哥,”再看后面冒头的杜乔,全身湿漉漉地裹在袍子里,“杜乔,你玩水去了?”两拨人怎么混一起了。

    杜乔总不能说我是被水玩了,“麻烦给这位娘子找件衣衫换上,再给我一盆炭火烤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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