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指着小院里摆着的架子簸箕,“里头都是我们在给作坊试的成品。”

    葛寅凑趣,“你们酒楼开在哪里?”

    “东市,以前叫华天楼。”祝明月说道。

    杜乔除了在大慈恩寺里读书,余下时间大多在长安城中各个高官府上去拜谒投卷,东市还真没去过几回。

    葛寅知道,脱口而出,“十字路口,菜色酒饮特别差的华天楼?”

    即使知道华天楼前身和自己没关系,祝明月也有些尴尬,“就是它,若不是他生意太差我们也没办法捡漏盘过来。不过后头会重新装修再开业。”

    葛寅点点头,段晓棠的手艺是有保证的。

    祝明月想起另一件事,当初搬家杜乔送的是一副书画,“杜先生,你认识善绘画的贫寒士子吗?”墙上挂或者直接画壁画都行。

    杜乔微微摇头,“真正的贫寒学子不会学画画。”

    段晓棠约莫猜出祝明月的打算,“为什么?”

    杜乔解释,“颜料特别贵!”

    笔墨纸砚花销已是不菲,颜料贵还要加上“特别”两个字,可想其贵重。

    一两胡椒一两金,一两好颜料比金子还贵。贫寒士子如何承担得起。

    一卷书画无论到哪里都是极体面的礼物,既风雅又贵重。

    祝明月扭头问旁边的段晓棠,“你会画画吗?”

    “我,”段晓棠指着自己,“你确定,我画出来的可能有伤风化。”小时候上过半年的兴趣班,画简笔画还行,国画趁早歇着吧。

    杜乔在一旁听着,段晓棠的画怎么会伤风化了?

    祝明月对他画风有所了解,“婉婉会画吗?”

    “我知道她会画人体骨骼肌肉图,”段晓棠无所谓道:“但客人能接受么?”不得当场吓晕几个,把官府的人招来。

    抢占长安城头条,某酒楼开业现惊悚图画,吓晕客人,在京兆尹诸官员的严切指示下,已将相关人等抓捕归案,系嫌疑人祝某、段某和林某。

    戚兰娘拎着一个小布袋回来给祝明月报账,“新鲜豌豆还没有上市,只有去年的干豌豆,每斗十文。”

    段晓棠等人习惯了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菜,而戚兰娘老家不种植豌豆,并不知豌豆要到夏秋季节才成熟。所幸他们做试验不拘干鲜。

    除了不稳定的原材料价格,还要看老天吃饭,半成品食材生意受限良多。需准备一套反季节方案,哪些东西可以在应季的时候炮制好保存,在反季节的时候制作售卖。

    “先泡着,记录下泡制时间。”段晓棠伸着懒腰抱怨,“这段时间泡了黄豆泡绿豆,泡了绿豆泡豌豆,没个歇的时候。幸好不需要亲自推磨,不然肯定得累死。”

    杜乔几人跟着段晓棠到了草棚,往日空落落的棚子里挤得满满当当,只留下下脚的地方,借来的大黑驴早牵到马厩去喂草料了。

    段晓棠问道:“葛大哥,你们住的地方能开火吗?”杜乔住庙里反正是跟着师傅们吃的。

    葛寅摇头,他们住的客舍,向来只作休息用。秦景在荣国公府倒有一个落脚地,可里头人情复杂,更不方便。

    许多食材都需要再次简单加工,像白家有条件,白秀然就拿了不少回家试吃。

    “今天你们就在我这尝尝,顺便提点意见。”段晓棠回头道。“不过大部分是素菜,你们担待些。”

    戚兰娘在家里待了一段时日,开始跟着学习厨事,她原本在有些基础,比其他人高。唯有一点不足,舍不得放油盐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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