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不禁失笑,随即正色道:“你该明白,我和仲行的共同点是什么。”

    他们性格平和,脾气却不软,全靠本事在军中立足。

    李君璞点头,“我明白,天性如此,与其费力不讨好地掰,不如顺其自然,至少让弘业明白何时该软何时该硬。”

    李君璠跟在冯睿达身后混了那么久,不一样笑得像个快乐的小傻子。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放其他家庭,可能庆幸孩子没学坏;但在冯李两家,就只能放弃让李君璠独当一面的期望。

    段晓棠疑惑道:“你不能教么?”

    李君璞叹息道:“道理都懂,但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他信奉的压根不是那一套行事准则。

    所谓言传身教,哪怕装的再像,也不是那味。

    看在过往交情上,段晓棠勉强答应了,“不就是托娃么,我接了,但最多五天,多一天都不行。”

    李君璞矢志不渝地推销,“弘业很乖的。”

    段晓棠怒目而视,“你侄子那么乖,怎么让我带?”

    还是那句话,带娃哪有不疯的。

    段晓棠:“弘业未来的境况,会比我们更好。”

    段晓棠和秦景二人都是白身入营,白手起家。

    李弘业有爵位护身,一旦入军中,起步至少是个将军。

    家族已经将他的路,铺得宽又阔。

    官威在身,谁都得给三分面子,只要开始时少言少语,谁都不会发现他是个不傻的白甜。

    李君璞望着远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只是想他走的更坦荡些。”

    段晓棠暗道,李君璞虽然未曾入军中,但以他的文笔学识,随随便便写个为将的五十条忠告之类的鸡汤软文,经年老将都得当真。

    段晓棠最后送上一句良言,“我老家有句话,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慢慢品味,定能有所领悟。”

    李君璞博览群书,不可能连字面意思都理解不了,但还是一些迷惑,“这究竟是何意?”

    段晓棠意味深长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李君璞半开玩笑地回应:“总不能真去找只老虎来养出心虎。”

    段晓棠哈哈大笑,点头道:“如果你想哪天剖开老虎肚子找侄子的话。”

    李君玘养虎,是因为他能降服得住。

    李弘业的年纪,养养猞猁差不多。

    转过头,李弘业将比他高半个头白勇达摔在地上,引得周围一阵喝彩声。

    小脸红扑扑的李弘业兴奋地喊道:“下一个,谁来?”

    郭鸿振挺身而出,誓要为并州子弟挽回颜面,“我来!”

    白勇达光长年纪不长力气的事,并州人尽皆知。

    但传出去的人家只会说的并州无能,连个几岁的孩子都打不过。

    管你是郡公还是县公,都没有面子重要。

    郭鸿振的身量比白勇达更高大魁梧,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确定要跟我比?”

    李弘业仰头望向郭鸿振,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更加明亮,“比就比,谁怕谁!”

    话音刚落,迅速调整呼吸,双脚稳稳扎地,仿佛已做好万全准备。

    郭鸿振依仗身高体壮,一上来便发起猛攻,如一座小山般向李弘业压去。

    李弘业身形灵活,如同泥鳅般左躲右闪,每一次都能险之又险地避开郭鸿振的重拳。

    郭鸿振大笑,“你这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眼中神色愈加郑重,攻势愈发猛烈,但每一次都似乎打在了空气上。

    就在这时,李弘业瞅准机会,突然矮身一转,双手猛地一推,借势将郭鸿振庞大的身躯掀得趔趄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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