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哥好意,弟弟年轻扛得住。”

    庙里的和尚茹素长命百岁,也不值得羡慕。

    白隽叮嘱道:“少油少糖少饮酒,多吃蔬菜。”

    白智宸捂脸,这日子有什么盼头,拼搏几代人,不就为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么!

    没事看什么大夫,平白添心魔。

    林婉婉继续道:“国公不适合习武一类的激烈运动,五禽戏更为适宜。”

    白隽缓缓点头,“可以,射箭无妨吧?”

    林婉婉:“不拉重弓即可。”

    白隽接受提议,他年轻时就少用重弓。

    师徒俩收拾药箱准备离开时,白湛刚好回来。

    白湛打量两人的神色,爹很淡定,但叔好像有些苦恼。

    白隽连忙道:“林娘子,麻烦再给我这侄儿看看。”父子俩总得保一个吧!

    林婉婉握住一无所知的白勇达手腕,语重心长地叮嘱,“多吃蛋奶鱼虾,以及草原上的牛肉,晚上早点睡,才能长高。”

    白湛惊讶道:“没了?”

    林婉婉淡定道:“没了。”

    你难道还想有点什么?

    往常看白勇达文不成武不就,但现在知情的几人无不投来羡慕的眼神。

    白隽轻咳两声,“二郎,代为父送送林娘子。”

    转过头就对白智宸道:“勇达未来的娘子,需得仔细挑一挑,康健长寿好生养。”

    路上白湛抽空同林婉婉打听,“父亲身体如何?”

    林婉婉玩笑道:“白二公子,你还能啃老很多年。”

    一句话说得白湛既尴尬又感激,松口气,“那就好。”

    林婉婉登上了回医馆的马车,白湛则注意到身后尉迟野的存在,问道:“阿野!”

    尉迟野大大方方道:“国公他们在里头说话,我避出来了。”

    他虽然跟白湛等人出入,到底不姓白,有些事合该避开。

    白湛转入正题,“今日看了右武卫大营,你觉得如何?”比较的对象自然是并州大营。

    尉迟野读书不多,纠结片刻,“齐整。”

    白湛再问道:“还有呢?”

    尉迟野本想说没规矩,话到嘴边换了一个词,“活泼。”

    比起乌压压一片死气沉沉的并州大营,右武卫从上到下都太活泼了。

    看起来和街头田野奔跑没烦忧的小子毫无差别。

    白湛再进入厅内,白勇达和尉迟野两人在外面玩。

    最终的结果无非是白勇达和仆役们玩,而尉迟野在一旁看天。

    白隽正独自坐在上首,一手撑着额头,一手翻阅清单。抬头看向白凌,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十二弟,为何不一口答应?”

    白凌为难道:“三哥、八哥,公中没那么多现钱和粮食。”

    白凌当然知道这笔生意非做不可,右武卫也让出利润点,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白家是豪族,但资产大头在土地田宅,随着几次分家,资产落在各房房头上,公中实在不剩多少。

    他一口答应,到时拿不出钱粮怎么办?

    白智宸从白隽手中接过清单,仔细看了看,“右武卫入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富得流油,没想到这么富。”

    老子一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白智宸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要不商量一下,先付定金,货物脱手后再补齐余款。”

    白湛反对道:“八叔,这样恐怕不好。”

    若是条件宽松,右武卫何必找上白家。

    白隽这辈子没体会过缺钱的感觉,今天终于知道了。

    但解决起来不难,“今晚请几房兄弟子侄吃饭,我从长安带来不少珍物,暂押给他们换些钱粮。”

    “不过得和右武卫说好,粮食晚几日到。”从各地运来需要时间。

    白凌连连点头,“这是自然。”

    他和白隽事先都未曾想到,右武卫会玩这么大,难怪会半道走不动。

    族中两个大户,白隽家产大头不在并州,白智宸近年为养兵亏空不少,一时之间难以筹集到足够的钱粮。

    最麻烦的是粮食,左右南衙四卫没有造反的念头,多吃点也无妨。

    白隽再嘱咐道:“十二弟,到时从你妻族找个人,把这名头领了。”

    总之事可以办,但名就不领了。

    他可不想这件事情传到长安去,让吴杲误以为他和吴越有什么勾连。

    虽然眼下的情况,他俩的确勾结了。

    白凌恭顺道:“是。”

    这活他干熟了。

    白家一场夜宴,白隽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只说将要做一笔大生意,买入一些货物,钱粮一时难以筹措,只能请求宗亲帮忙。

    待货物到手,有意的亲戚自可去择选。

    看在白隽的面上,各房纷纷慷慨慷慨解囊,将赎买之资凑得七七八八。

    孰料次日一早,白宪英带着一匣金子直接杀上门,“三哥既然缺钱,为何不找妹妹?”

    她当年带着大笔嫁妆嫁进王家,并州富婆榜上名列前茅。

    白隽温言劝道:“不想你难做。”

    实际心里清楚,这笔生意只有白家能做,钱也只能白家出。

    白宪英得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叹道:“三哥日后若是有难处,找妹妹便是,我总不会推诿的。”

    白隽微微颔首,“明白。”

    白宪英得了允诺,方才离开。出门见等候在偏厅的几路军将。

    这些日子,白隽一直见缝插针见并州诸路军将。

    不求真心归附,至少双方有些了解。

    眼下诸人议论纷纷,“梁国公借钱作甚?”

    白家在并州盘踞百年,从未听过主支缺钱的传言。

    吴越对市井闲言不可置否,“梁国公缺钱?”

    光分给白秀然的私房就够不少人眼红了。

    范成明回应道:“缺的是现钱现粮。”

    让吴越这位并州名义上的最高领导者一口气拿出大量粮食和铜钱,他也拿不出来。

    在长安背靠王府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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