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几个私下观摩推演数次,越看越觉得有可行性。

    白智宸的越看越心惊,右手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隐约摸到身上毛衣的纹路。

    恒荣祥成立后,白隽往亲戚家送年礼增加了毛衣一项。

    并州的老亲们自然收到不少,白智宸作为并州白家的主事人,更是少不了。

    现在你告诉我,凭羊毛就能把突厥玩死。

    那我以前打的仗流的血算什么!

    白良平恍然想起,白秀然和孙无忧的嫁妆生意中有一间羊毛作坊。

    曾托情让自己帮忙收购羊毛,看在亲戚面上,他确实帮了一些忙。

    当时对接的人似乎姓娄,是孙无忧娘家的管事。

    白隽也曾写信来,让他照料小辈们的“小”生意,当时以为只是疼惜女儿和儿媳。

    私下不止一次腹诽,长安的女眷手伸得太长了。

    哪知道背后隐藏着如此大的图谋!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暗道白隽果然深藏不露。

    白智宸都没发现自己结巴了,迫不及待问道:“三哥,这能成么?”

    白隽长叹一声,“已经有人在做了。”

    白良平急道:“谁?”

    难道这种决胜千里之外,复刻管仲之行的大事,白隽打算绕开自家人?

    白隽轻描淡写道:“云内县令李玄玉,羊毛作坊他也入了股。”

    白智宸手上轻轻捏着那几页薄如蝉翼的纸张,抱儿子都没这么小心地对待过。

    问道:“他知道?”

    白隽微微点头,“当然,恒荣祥建立之初就是为了做这门生意。李玄玉才会申请到边郡任职。”

    白智宸暗道一声所图不小,恍然想起一件旧事,“上半年代州军四处搜罗羊毛。”

    他那时候不知道李君璞和自家是一伙的。

    白隽微微颔首,“他送回长安的羊毛,库房都塞不下。”

    白良平羞愧不已,从他这儿过手羊毛显然只是不值一提的边角料。现在看来真是井底之蛙见识短浅!

    白良平虽然打理族中庶务,却并非商籍,好歹是世家子弟,商事出面的都是底下的掌柜、管事。

    着实没料到,运用商业手段,居然能不战屈人之兵。

    玩死突厥不可能,但降低他们的战马存量却是可以预见的。

    失去战马的突厥人,比泥捏的老虎强不了几分。

    白智宸磨刀霍霍蓄势待发,“三哥,我们怎么做?”

    发誓明年春秋两季,草原上有一只羊身上剩羊毛,都算他的工作没到位。

    这个愿望太宏大,退一步,并州百里范围内。

    白良平跃跃欲试,“三哥,有什么能帮忙的?”

    话音一转,“如果不打仗,直接收羊毛行么?”

    白隽摇头,“这仗非打不可。”气氛烘托到这儿了。

    避无可避,唯有一战定乾坤。

    “过后总能安生年,我们从长计议。”

    两个堂兄弟重重地点头。

    白隽慎重嘱咐道:“这事不得对外吐露一字,朝中若是知晓我家暗中行此事,恐生波澜。”

    白智宸谋略不及,分明是兵不血刃的计策,为何白隽觉得朝中会反对呢?

    白隽继续道:“家中的毛衣、呢子衣能穿的都穿出来,让并州城里的人都看看。”

    白良平一缩脖子,轻声嘀咕,“三哥,这时节穿冻得慌。”

    四处漏风的毛毛衣裳,扛不住冬日的寒风。

    白隽:“那就穿里头,进了屋子总要脱外套的。”

    白良平连连点头,“说的是。”

    白隽着重道:“让俊俏的穿!”

    好歹做了几十年兄弟,白智宸知道白隽有点看脸的毛病。迟疑道:“三哥,不必这般厚此薄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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