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兰娘解释,“一部分是,另一部分是将先前洗出来浮在缸面的羊油脂收集后,添加草木灰水,重新集合而成,只是效力不及猪油肥皂。但成本却节省了不少。”

    祝明月微微纠结,“这件事在恒荣祥内部,不是秘密?”

    戚兰娘点了点头,“除秋娘之外,其他几个资深的清洗工人都知道。”

    草木灰和肥皂在清洗效力上的差距,早在小院初创阶段,祝明月就知道了。

    如果白家从恒荣祥挖墙角,去并州的人,或许再也不能接受草木灰水的清洗效率。

    祝明月环手抱胸,沉吟道:“和白家谈,羊脂皂的技术转让。”

    赵璎珞犹豫道:“定价多少呢?”

    市场上压根没有成例。

    戚兰娘还有一重顾虑,“拿现钱还是换股份?”

    右手紧紧按着额头,甚至分红怎么分,按照总收入还是总利润?

    不是谁都像祝明月,内部账目那么敞亮的。

    祝明月如今也为难,留作缓冲的几个小股东都不在长安。

    戚兰娘另外提起一件事,“我问过陈娘子,祝三最近回家,没提起徐掌柜他们有什么异常。”

    赵璎珞没好气道:“这也说不准,他们的身契家人都在白家手上,调人走一句话的事。”

    戚兰娘摇了摇头,“准确地说,在白三娘和孙二郎手上。”

    和白家并没有直接关系,如果白家想调他们去并州,必须征得他们的主人同意。

    对白秀然孙无咎而言,白家固然重要,但祝明月等人的“友谊”也不容小觑。不可能全无顾忌地撕破脸。

    祝明月深吸一口气,“先将恒荣祥上下盘点一番,若是人事空缺,该如何补上。”

    戚兰娘起身,“我去后头取恒荣祥的过往文书。”

    账册早就放在桌上了,赵璎珞省去了不少麻烦。

    祝明月望着她手上纠纠结结地绒线,叹道:“你若是担心毛衣织好了,却被长林辜负,一片真心喂了狗,那不如不织,别糟蹋了线。”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赵璎珞当真手笨呢!

    赵璎珞放下针线,丝毫没有心事被戳破的羞赧,“大事当前,你还有心情搞左右手的心态?”

    祝明月没有半点愧疚之心,“我只是觉得,就算被辜负了也没什么。到时候你把东西抢回来,当着长林的面剪碎扔到他脸上,那感觉应该不错。”

    赵璎珞不由得顺着祝明月的话语往下深想,的确很解气。

    眼神落在手边的毛线袋子上,要不以后别拆了,织一件让他穿穿也没什么!

    绒线拆得多了,也会起毛。好歹是自己花钱买来的,不能浪费了!

    恰时戚兰娘抱来几册文书,赵璎珞立刻将毛线和杜乔抛到九霄云外,这会谁都别跳出来打扰她赚钱。

    恒荣祥的事操作得当,是在并州孵化一只金鸡,钱财滚滚而来。

    三人盘腿在炕上算了小半夜账,浓茶续了一杯又一杯,祝明月和赵璎珞手里的算盘就没停过。

    赵璎珞头痛道:“草原羊毛的直接数据,只有霍管事捎带那一份。”

    “但别忘了,明年春天的局势绝不止如此。两军交战,势必有不少俘获。”

    从突厥身上能缴获的战利品大头是牲畜,也就是说,如果明年征伐突厥顺利的话,大吴会涌入大量的牛羊。

    那些羊,全是恒荣祥的原材料来源,予取予求那种。

    白家若不及早做准备,要么眼睁睁看着原材料被“浪费”,要么爆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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