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景辉和车夫坐在外面,心道晁瑜英的身体亏空得更厉害了,不知要调养多久才能养回来。

    几辆马车在济生堂门口停下来,朱淑顺将母女俩带进诊室检查身体后,郑鹏池仔细把脉,斟酌着开出药方。

    有些人一个月可以作践掉旁人半条性命,有些人失去的元气几年都补不回来。

    李开荣去私塾将尹家小郎接过来。

    祝明月淡淡道:“今天情况特殊,便耽搁半日功课。”

    晁瑜英搂住儿女哭得泣不成声。

    祝明月见再哭下去没个结束的时候,将人拉起来,“走,我们去后面看看你们的新屋子。”

    朱淑顺等人早将屋舍收拾出来,济生堂原先不提供住院用的床单被褥,但林婉婉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添置齐全。

    毕竟有些病人家的卫生情况,实在不敢恭维。

    这次特地在病区旁辟出两间房,火炕暖和,被褥厚实,足够她们几人安歇。

    祝明月当着众人的面介绍,“隔壁院子是花想容的女工,后院住的济生堂的杂役,郑大夫住在前院。”

    “你们晚上把院门一关,其他人进不来。”

    人来人往,光明正大。

    众人环顾室内,见各类生活杂物一应俱全,母子几个并嬷嬷光身跑出来的,缺了换洗的衣裳。

    刘兰芳提议道:“待会我家取些旧衣来,你别嫌弃。”

    晁瑜英低声道:“多谢。”

    祝明月淡淡道:“待会让你家嬷嬷回家取便是,缺什么尽管报来。”

    梅春儿脱口而出,“还回去?”

    岂不是羊入虎口。

    祝明月微微笑道:“现在,无所顾忌。”

    人质不在手里,尹家拿什么和她斗!

    祝明月轻轻摘下鬓间的绒花,换上了吕嬷嬷精心准备的璀璨珠宝。

    发丝间闪烁着珠光宝气,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沉了些。

    祝明月交代道:“王嬷嬷且归家传话,晁娘子病情沉重,需在医馆悉心调理,先取三十贯钱应急,往后人参灵芝不能断,心里先有个预备。”

    梅春儿、刘兰芳在一旁听得咂舌不已,如此治法,家里纵有金山银山也打不住。

    这么说的直接结果就是,尹家必然不会出钱救治。

    王嬷嬷连声应道:“小的明白了。”

    待晁瑜英交代清楚取哪些要紧的东西后,祝明月悠然转身道:“走吧!”

    王嬷嬷只不过是去打个前站,不光钱要不出来,东西更是带不走,早在预料之中。

    祝明月领着一大帮人迈进尹家大门,这次不光带上家丁,还特意从万福鸿调来一班护卫。

    人多势众,对上尹家大大小小十来口人,自是毫无惧色。

    尹家后娘见进来生人,问道:“你是何人?”

    吕嬷嬷从屋内搬出一张雕花椅,轻轻铺上手织的绢帕,祝明月款款落座。

    吕嬷嬷奴仗主人势,“这是祝娘子。”

    祝明月悠悠然开口,“我家那位是尹金明的主将,一手将他提拔起来。”

    关系好称呼一句伯父伯母,关系不好那就是脚下泥。

    祝明月好歹没有世家的坏毛病,没叫尹家人跪着说话。

    尹家人对祝娘子之名略有耳闻,知晓她是尹金明靠山的亲属。只是晁瑜英不肯引荐,故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没想到这般年轻丽人,若非要加一个形容的话,比过往见过的县令摆的威风还大。

    他们也没见过更有权势的人物。

    祝明月说起官面话,“右武卫出征,我自当关照下属家眷,晁娘子重病,亦是十分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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