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章迟疑道:“但呼图新继位……”

    不管两方制度差异有多大,但权力的运行逻辑是相同的。

    新王上位必须立威!

    “咔咔!”

    范成达大吼一声:“别吃了!”

    吴越本来看范成明等人吃得那么香,悄悄摸摸往米花糖上摸的手,忽的收回来。

    范成明缩着脖子道:“不都说随便聊聊吗?”

    我们也就随便吃吃。

    递出一块米花糖,“哥,你要不尝尝,很好吃的。”

    范成达剜一眼吕元正,上梁不正……也怪不到吕元正头上。

    右武卫就这做派,韩腾在时,也和将官们一块吃。

    范成达接过,把甜甜的米花糖当做恨之入骨突厥人,狠狠咬一口,“咔咔!”

    气氛这才算缓和下来。

    杜松与肖建章却婉拒了这份好意。

    杜松年纪大了牙口不好,肖建章背疽初愈,方才连佛跳墙都只是浅尝辄止,其他的陌生食物,无法确定是否发物,能不吃就不吃。

    众人经过一番推演,罗列出多种可能的战术方案。

    吴越拍板,“改日与并州大营商议,听一听他们的说法。”

    他们与突厥相杀多年,比客军作战的南衙诸卫强得多。

    范成明提出一个异想天开的主意,“如果突厥集兵十余万只挑一路南下呢?”

    众人早知范成明是什么货色,故而没人嘲笑他。

    吴越幽幽道:“呼图获得他梦寐以求的权势,却将丧失草原骑兵最强的优势!”

    机动。

    陈彦方在门外回禀,“王爷,长安信至。”

    能用“长安”代指,要么是吴杲的密旨,要么是薛曲等人的消息。

    吴越曾特别嘱咐,这样的信件,必须第一时间呈上。

    吴越轻声道:“拿进来!”

    众人只见陈彦方双手捧着一封薄薄的信件,步伐稳健地走进屋内。

    范成达的目光如电,轻轻一扫便认出了薛曲的笔迹,揣测着信件中的内容究竟为何。

    吴越拆开信件阅读起来时,眼睛越瞪越大,面色如霞,猛地站起身,怒喝道:“他们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又把大吴、把朝廷当成了什么!”

    因为说的太快太急,吴越血气直冲脑子,竟又跌回了椅子上,口中喃喃,“国蠹禄贼!”

    范成达赶紧上前,轻拍着吴越的背部,生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此晕厥过去。

    吕元正冲到门外,让亲兵将在四周消食闲逛的将官们驱走!

    温茂瑞听出方才是吴越的声音,心中猜测何事会让他如此动怒。

    要知道吴越此人向来对外维持人淡如菊、人畜无害的小白花形象,大部分时候你都可以当他是死的,何事如此勃然大怒?

    吴越的手不住地颤抖着,信纸也随之滑落在地上。

    范成达顾不得许多,捡起信纸,放在眼前仔细阅读起来。

    吴越此时情绪起伏太大,必须有人从旁参谋。哪怕是吴杲驾崩的丧信,他也担得住。

    然后众人就见范成达腮帮子紧咬,显然也被气得不轻,只比完全失态的吴越略好一些罢了。

    范成达压下胸中愤懑,咬牙切齿地代为发号施令,“你们出去!”

    连吕元正这个主人家都被撵出去,屋内只留了两位大将军。官大一级压死人,众人虽然满心疑惑,却也只能乖乖听话。

    往日沙场驰骋的将领齐齐望天,眼中弥漫着迷茫,却无一人开口,只尽职尽职地当门卫。

    复又用眼神交换意见,吴杲驾崩还是乱臣贼子篡位?该不会现在的长安已经改朝换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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