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史啊!”
范成明补刀,“等你老了,记性不好,还可以翻阅这些诗文,回忆年轻时的风采。”
唐高卓不禁笑道:“说起想当年的时候,这些都是证据。”
范成明立刻提出要求,“记住,写我的时候,要写得英明神武些。”
这句话一出,屋内不论是摸鱼的还是摸泥的,都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范成明。
脸呢!
你和这四个字,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但范成明若是脸皮薄,也混不到今天。
右武卫作风“灵活”,不是说来听听的,顿时一堆人围在孙安丰身边,提出各自的人设要求。
范成明都敢提英明神武,他们提个英俊潇洒、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不算过分吧!
孙安丰嘴上答应得好好好,背地里决定坚守文人的节操。
为何要为五斗米折腰,他又不缺米。
卢照抢了给试验品上色的活计,偷偷和秦景说道:“荣国公戎马征战半生,却有个好文不善武的儿子。”
不闹心吗?
孙安丰在营中负责哪些事务?文书处理、教书、讲话本……有一样和武事沾边的吗?
秦景轻轻点头,“还好。”
至少很让孙文宴安心。
卢照拿着孙安丰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颜料,小心用刷子往试验品上色,反复几次也蹭不上多少。无奈找段晓棠询问,“上不了色!”
段晓棠过来看一眼,很快想到法子,“先用石灰水刷白再上色。”
屋内没有现成的石灰,等待的过程中,卢照凑到木板边上,查看现在的进度,太行山脉已经初具雏形,立体而逼真。
卢照环手抱胸,说起废话文学,“前一阵表哥和我穿过太行山来并州,当时觉得它极为陡峻,现在看果然如此。”
立体的沙盘,比平面舆图上简单画上一座山,写上太行二字,更为震撼。
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它的规模有多大。
吕元正说道:“这还不是完整的,沙盘只做了山西及其以北的地方,河东那部分不曾包含在内。”
忽然想起一件事,对武俊江说道:“俊江,上色之前,请你舅舅来看一看。”
他们捏的山水,靠的是过往的见识,到底不曾亲自考察。
右武卫只有段晓棠、宁岩领兵出去过,但不是每一寸土地都曾踏足,比不得狄正青在本地几十年的经验。
闭门塑的沙盘,总有一天要拿出去展示,先将瑕疵之处修补完善,总比公开场合被人看出问题好。
武俊江爽快应承下来,“好。”
就在这时,相娑罗在门外探头探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卢照和他并不相熟,隐约知晓有些佛学背景,不知是不是酒肉和尚还俗,经常不在营中,不知借调去哪儿干活。
实际上相娑罗出去不是干活,而是假私济公,借着参禅礼佛的名头,摸一摸并州佛学界的底细,尤其是那些通晓突厥语的和尚。
毕竟光靠他一个人,哪怕有把金嗓子也撑不起偌大的俘虏营。
这次的俘虏可不能一杀了之,并州有的是矿山,缺人得紧。
弥勒教,殷鉴在前。此处的“殷”可作两种解释。
连向来看起来老实的和尚,都不能全然信任,可不得先摸摸底么。
为防遭人蒙骗,相娑罗私下学习突厥语,这是他除了梵语之外学习的第二门外语。
日常对话勉强能应付,翻译经书就是奢望。
他在并州各大寺庙盘桓多日,哪怕通晓突厥语的大师,似乎也没有意向翻译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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