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弯弯曲曲,李开德爬过最憋闷的路段,没看见前方的光亮,但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

    双方领头人各自抬手示意身后下属停止行动。

    段晓棠试探性喊道:“金玉檀公策。”

    李开德一听声音,立刻认出是段晓棠,回应道:“借以擒劫贼。”

    暗号对上了!

    段晓棠喊道:“你们一直没音信,我来找你们,到底什么情况?”

    李开德没法大声嚷嚷,“我过来说。”

    待两方人马汇合后,李开德爬到段晓棠身边,小声道:“地道挖出城了!”

    段晓棠心中一凛,追问道:“有没有其他异常?”

    李开德问道:“岔路巷道里可能埋尸算吗?”

    段晓棠补充问道:“多吗?”

    李开德估量道:“应该有几具。”

    段晓棠心中掂量一会,“我们先回去。”

    待拷问净业寺上下后,再决定这些尸体要不要挖出来。

    范成明这会顾不上查抄出来的金银珠宝,在子孙堂内坐立难安,“老李不回来,连段二都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好没有安全感。

    白湛安抚道:“范将军,净业寺的地道密如蛛网,许是一时走岔了道。”

    “稍安勿躁,稍后若是晓棠再没有回信,我亲自下去找他们。”

    范成明不为所动,“你下去有什么用,还不如尉迟八呢?”那个至少能打。

    “段二再不回来,我拖着全营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来。”

    深入地下的段晓棠一行人,可不知范成明的思念有如实质。

    没有必须原路返回的情结,找了一个最近的出口跳上去,撞上了薛留。

    段晓棠直接问道:“寺中情况如何?”

    薛留挑重点的答:“高卓和古县令正在提审寺中僧侣。”

    段晓棠皱眉道:“传信让他们先停一停,等进一步通知。”

    薛留未曾多问,恭敬应答:“属下遵命。”

    一行人通过地面道路到达子孙堂,范成明见到段晓棠和李开德的模样,人都惊呆了,全身上下都是泥土。

    段晓棠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迅速点名,“白二、范二,出来一下,有要事相商。”

    几人步至庭院深处,段晓棠开门见山,“开德探的那条路,直通城外。”

    寥寥数语,却蕴含着沉甸甸的分量。

    并州作为边关重镇,直面突厥的威胁,它的安宁主要依赖于两大屏障,并州大营的重兵,以及不惜劳民伤财加宽加高加厚,巍峨耸立的城墙。

    倘若现在告知众人,城中竟藏有一条直通外界的地道,和撬他们的天灵盖有什么区别!

    范成明被这一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震得双手抱头,蹲下身子,喃喃自语,“我就想替天行个道,再给大营谋些福利,没想搞这么大的事啊!”

    这麻烦太大了,根本兜不住!

    白湛无暇顾忌,范成明“为非作歹”居然是出自一片公心,径直问道:“能运兵吗?”

    段晓棠摇了摇头,“后半截只容一人爬行,从泥土的新旧程度来看,应是近些年才挖掘而成的。”

    如此狭窄的通道,最多只能用于传递密探和情报。

    白湛追问道:“出口在何处?”

    李开德回答道:“约是在东、南城墙交界处,一个小土包后。”

    白湛皱眉问道:“约有多远?”

    李开德估摸着说:“夜里视线模糊,大约有一二百步的距离,我已经留下两名军士在原地看守。”

    范成明挠头道:“我通知七郎!”

    白湛挣扎着做决定,“我通知父亲。”

    原以为假借晋阳县衙抓捕逃犯的名义,神不知鬼不觉把事情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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