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庆生听后却有些顾虑,按摩时难免要与病患身体接触,如果都是女子还好说,但若是男病患呢?济生堂可从未挂过男客止步的牌子。

    林婉婉接着说道:“针科主习针灸之术,传承源远流长,更不必多说。”

    廖家三口的眼睛重新焕发出希望。

    孰料林婉婉话音一转,“但无论针灸还是按摩,我在此道上都只是平平,担不上传道授业解惑之名。”

    廖庆生心知林婉婉并非推脱,她的确不擅长于此。

    廖金仙怕血,哪怕将来有所缓解,但绝不可能主攻医科。而针科和按摩两科,林婉婉本事不足,难以教授。

    说来说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退学回家。

    林婉婉见廖家三口有些心灰意冷的模样,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但济生堂有一位郑大夫,最擅长针灸推拿,他可以教授金仙。”

    昨日林婉婉已经和郑鹏池沟通过此事。

    娄巧绿再次确认,语气有些迟疑,“林大夫,你是说让金仙改拜郑大夫为师?”

    一来介意郑鹏池的男子身份,不比女师便利;二来林婉婉是济生堂东家,能用资源将几个徒弟拉扯起来,但郑鹏池只是一个坐堂大夫,这其中的落差实在太大。

    林婉婉淡然道:“你们恐怕不知道,济生堂与别处不同。除了我,其他大夫亦要教授弟子。”

    “我不在时,几个徒弟都是托付给郑、郭两位大夫。”

    “我的徒弟,不必只有我这一位师父。”

    说到底,廖金仙依旧挂在林婉婉名下,医科的知识继续学。只是从眼下就要选择日后的主攻方向。

    林婉婉举一个例子,“就像淑顺,她现在常跟随李婆婆出入。”

    这在济生堂是常态,林婉婉并不介意此事,甚至是喜闻乐见。

    利弊关系林婉婉都和廖家三口掰扯清楚了,便请他们去休息室慢慢商量。

    一家三口在休息室里唉声叹气,夫妻俩来不及指责廖金仙为何会怕血,先得把眼前的难题解决了。

    娄巧绿先将女儿支使出去,转头扯了扯廖庆生的袖子,“只会针灸的大夫,能挣钱吗?”

    如果说廖庆生送女儿来济生堂,还有一点为他完成未尽的医学梦想的念头。

    那娄巧绿就是看中它实实在在的“钱途”,光看丘寻桃带回家的两大袋子年货,就知道林婉婉是个大方,且心疼徒弟的人。

    更何况,一个正式的大夫能够养活一家人。廖金仙有了这门手艺,比学女红烹饪强多了,往后婆家只有捧她的份。

    但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廖金仙如果往后只能使用针灸之术的话,与其在济生堂耽搁五年,不如趁早回家准备嫁人。

    廖庆生犹豫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把脉开方没问题,只是那些可能见血的事,能避则避。”

    叹息一声,“林大夫的独门医术,她学不了,更无法用。”

    另一边廖金仙出了休息室,眼泪夺眶而出。偌大的济生堂既陌生又熟悉,她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谢静徽路过,见她无声地哭泣,将人带回教室。

    丘寻桃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廖金仙试图用手背抹眼泪,却越抹越多。哽咽道:“我不能学医了!”

    齐蔓菁不解道:“怎会如此!”

    想到廖家夫妻前来,刚才还和林婉婉长谈,“可是你父母反悔了?”

    至少五年的学业,最怕的就是家人中途改主意。

    谢静徽等人进济生堂多年,哭过许多次,但从来没有一次是因为不能学医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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