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有偏好,但为了大局,装也得装出一个礼贤下士的模样。

    看在白湛的面子上,白旻大张旗鼓地派人给杜乔送去一份丰厚礼物。

    送往的地方不是馆舍,而是李宅。杜乔已经提前搬到了这里。

    李君璞此时正坐在堂前,一丝不苟地用布巾擦拭着剑身。衔蝉奴和锦斑奴一左一右地趴在他脚边。

    院子里,李弘业正挥舞着一把长枪,虎虎生风。

    杜乔对兵器并不了解,只注意到剑鞘和剑柄的样式、颜色,与李君璞往常用的那把有所不同。

    李君璞注意到杜乔若有若无的打量,缓缓将剑身横举,说道:“这是我大哥的佩剑,北征时用的那一把!”

    军武中人不可能只用一类武器,甚至固定只用某一把兵器,因为现在的锻造和保养技术,压根跟不上。遑论某些有收藏癖好的人。

    如今,李君璞手握李君玘北征时的佩剑,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杜乔原本说的是待李君璞出征之后再搬过来,如今急急慌慌入住,自然是因为去了一趟白府,周围打探的人不胜其扰。

    毕竟其他白家座上宾说起来都有些身份,唯独杜乔,位卑职低,实在引人注目。

    杜乔也怕有人深挖下去,在此时注意到红薯的事情。

    杜乔在李君璞身旁坐下,问道:“玄玉,你和云内还有联系吗?”

    李君璞轻轻点头,“嗯。”

    杜乔放松道:“我从太平带了一些土仪,你着人送去云内吧!”

    既然白家已经决意推广红薯,有些事情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但以目前的效率来看,今年之内要想将红薯推广到偏远的代州,显然不太可能。

    官场中人说的“土仪”向来不“土”,但杜乔口中的土仪可能真的是土。

    李君璞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

    杜乔悠然地望着天,“红薯种,酿地瓜烧的红薯。”

    饶是李君璞这般的聪明人,一时也想不明白,杜乔为何要送给自己酿酒材料,难道因为自己好酒?

    杜乔进一步解释,“红薯可以酿酒,也能喂猪。猪能吃,想必人也能吃,产量应该比荞麦、莜麦高。”

    李君璞被最后一句打动,“当真?”

    杜乔难得迟疑一瞬,“我在太平云内试种是如此,但云内苦寒……红薯能不能活,尚是未知数。”

    李君璞考虑一会,“我派人送回去,分予县中百姓试一试。”

    杜乔闻言,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种植简略交到李君璞手上,只嘱咐一句,“千万别种到城外去。”

    李君璞在小院吃过几回红薯,到并州也尝过白智宸山上捡来的红薯,现在杜乔郑重其事地交托给自己种子……

    李君璞心中一阵疑惑,“红薯有何特异之处?”

    杜乔卖个关子,“等它在云内的土地上生根发芽,我再告诉你。”

    李君璞不入局,“想来晓棠也知道。”

    杜乔笃定道:“你猜,她会不会告诉你?”

    李君璞愈发肯定红薯事关重大,否则相关人等不会对此遮遮掩掩。

    左右种点粮食不是坏事。

    不多时,冯睿达抱着一坛酒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嚷嚷道:“二郎,来,喝酒!”住得近就是好,串门都轻而易举。

    杜乔问候道:“冯将军。”稍稍打过招呼就要离开,给兄弟俩留出说话的空间。

    冯睿达挽留道:“杜郎君,别走啊!一块喝!”

    对李君璞让杜乔住自己家这事,冯睿达没有半点意见。他再不着调,也知道孩子要跟好人学,杜乔的人品还是过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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