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想着自己跟科长颜修洁已经请过假,按说程序合格,操作规范,算不上旷工,即便主任武涛将自己叫去,没什么大不了。

    当即,他胸有成竹回答陈文栋道:“去就去!反正我请过假,他能拿我怎么样?”

    见路北方将这事说得如此轻松  ,陈文栋倒吸口凉气,他心知路北方这家伙,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在官场上没吃过苦头!

    他侧身盯着路北方,教导道:“我说北方,武主任此人心胸狭窄,对上面比舔狗还舔狗,对下面却尖酸刻薄。政府办所有的年轻人,基本都被他骂哭过。我总觉得,他来找你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

    “啊?这样啊?”

    路北方跟着吸口凉气,万分郁闷道:“可他要找我谈话,我也没办法!”

    陈文栋比路北方大两岁,大学毕业,就来绿谷工作。

    他对眼下的形势,官场的规则,已有清晰的认知。他首先想到的,是不是路北方进政府办来?没给武主任丁点好处?也没接他吃饭?

    在望了望路北方后,陈文栋低声道:“北方,要不,趁现在商场还没有关门,你买点水果拿条烟,去趟武主任家里吧。他家住在政府大院不远的丽星国际,很好找!你找到他,先问问他找你啥事儿?!”

    “文栋,你的意思?让我给他送点礼?”

    “也不用花多少钱的!千把块!你若没有,我借你!”

    “不!”路北风的眼里,闪过深深不屑,随后咬牙摇头道:“我才不给他送礼!他爱咋地,就咋地!”

    说完,他起身揽起条毛巾进了洗手间,匆匆洗漱就睡了。

    陈文栋看着路北方这作派,失望的摇了摇头,心道“路北方,就依你这性格,在官场上,肯定会要吃大亏的”。

    ……

    次日早上,路北方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武涛的办公室。

    武涛办公室在政府办二楼,同楼层的还有几个副县长。

    按理论,作为政府办主任,武涛其实也与副县长们一个级别。

    路北方站到他办公室门口,发现武涛并没有来。

    他怏怏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科长颜修洁倒是来了,正在吃早餐,看到路北方进来,嘴里含着馒头问话道:“路北方,你昨天做什么去了?”

    路北方回答:“去市里看朋友去了。”

    颜修洁万分疑惑,路北方去市里看朋友,没毛病啊,主任武涛怎么会找他?

    她狠狠地将嘴里那馒头吞咽进去,又端着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朝路北方道:“武主任昨天来办公室查岗,你没在!他可能找你有什么事儿?见你没在,当即就火大了!待会儿,你去他办公室,要跟他好话多说,解释下你昨天确实有事,才翘班先走的。”

    “好的!谢谢颜科长。”

    “记住,别跟武主任顶嘴!武主任最烦顶嘴的人!你若顶他,他会批得你狗血淋头!”

    颜修洁起身,将装了馒头的袋子,丢进垃圾桶里。她弯腰的时候,胸前那片雪白露了出来,三十多岁成熟少妇的风韵,完美地展现在路北方面前。

    不得不说,颜修洁人还不错,虽然她也被武涛训了,却并没有将火气转嫁给路北方,而是像大姐姐一样教他怎么应付眼前的事情。

    这让路北方的心头,荡漾着微微感动。

    他点点头:“颜科长,我知道了。”

    过了半小时左右,路北方再跑到二楼去时,武涛的办公室门开了。

    路北方敲了敲门进去,恭恭敬敬站在武涛面前道:“武主任好,您找我?”

    武涛将目光投在路北方的身上。

    不得不说,这是个精壮聪明的小伙子。

    而且路北方的简历他也看过,在部队很厉害,能文能武,立过二等功,还为部队搞一项改革,节省了几千万元。

    如此气宇轩昂的部下站在面前,按说他是高兴的。

    但是,一想到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左秋对这小子不待见,那么自己,就必须给这小子点颜色,得寻个法子治治他!

    不然,没法在左秋那里交待!

    在略微愣了愣后,武涛眉毛紧锁,收回盯在路北方身上的目光,然后,以极度阴冷的口吻,问话道:“路北方,我问你,你昨天下午哪里去了?”

    路北方站在他面前,诚实回答:“报告武主任!我昨天有事去市里了。这事儿,我跟颜科长提过。”

    “跟颜科长提过有啥用!这政府办是她说话算数,还是我说话算数?!”

    “?”

    武涛“砰”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后撑着身子,狠瞪着路北方道:“你才上一天班,就想着法子翘班,这成何体统?!”

    路北方不吱声了!

    暗道这家伙果然训人历害,名不虚传。

    武涛的打击,并没有因为他不吱声而停下,相反变本加厉道:“人家新人来这里上班,那是扎扎实实、任劳任怨的干,是来得最早,回家最晚的那个。你倒好,上班第二天就请假!我看你对这份工作,没有一点敬畏之心!没将这工作当回事!…我警告你,你若有是这心态,就趁早离职!早点滚蛋!免得影响大家的工作情绪!”

    路北方一听这话,心里那个气啊!

    想不到武涛说话会这么难听,动不动就让人滚!这特玛让人醉了!……

    依路北方的脾气,他特别想狠狠怼他回去。

    但是,一想到组织部长宋伟峰从清峰乡到县城的车上那教诲,以及颜修洁叮嘱他不要顶嘴话,他压低了火气,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对不起,武主任!这事,下次不会再有了。”

    武涛见路北方态度还可以。

    他一屁股坐下来,然后盯着站在面前的路北方道:“路北方,我今天找你,就是给你布置样工作!当前,马上进入冬播时节,农民们都知道种麦种油菜不值钱,现在全县很多地方抛荒严重!省里市里,却要求绿谷县种植面积不得减少,以确保粮食安全。因此……我要你落实全县今年冬天的冬播面积,将详细数据,给我揽上来。”

    明知这事儿任务艰巨,是武涛给自己下的笼子。

    路北方没有拒绝,也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点了点头道:“好,武主任,我知道了,我会将这项工作做好的!”

    武涛见路北方上了道,没有拒绝他,便接着吩咐:“各乡镇报上来的数据,极有可能掺水或者造假,你别给我坐办公室当甩手掌柜,必须亲临一线,核对有效播种面积!”

    “好!”

    说完了,武涛嘴角阴阴勾出丝邪魅笑意,绿谷县七镇五乡一矿区,路北方若要亲临一线核对面积,就算累不死,也要累断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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