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此刻已经满头大汗,动作也越来越变形,像一只笨拙的企鹅在跳舞。
他心中暗叫不好,这群土匪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就在他黔驴技穷之际,他猛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各位好汉饶命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都等着小的养活呢!小的知道错了,不该押运这批粮草,求各位好汉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土匪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们原本以为这肥猪会有什么厉害的招数,没想到居然是这招“跪地求饶”。
瘦猴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了。
“哈哈哈!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怂的押运官!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啊!”
其他土匪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树林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李富贵跪在地上,偷偷地观察着土匪们的反应。
见他们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这招“以退为进”还是挺管用的。
“各位好汉,小的知道错了,小的愿意把身上所有的钱财都孝敬各位好汉,只求各位好汉饶小的条狗命!”
李富贵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双手奉上。
瘦猴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算你小子识相!不过,这批粮草,爷爷们还是要定了!”
李富贵一听,心中暗叫不好。
看来这群土匪是铁了心要抢粮草了。
“各位好汉,这批粮草可是要送到前线的,要是耽误了军情,小的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李富贵还想再争取一下。
“少废话!爷爷们管你什么军情不军情的,今天这粮草,爷爷们是要定了!”
瘦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兄弟们,把粮草都搬走!”
土匪们一拥而上,开始搬运粮草。
李富贵眼见求饶不成,粮草保不住,心思一转,竟屁颠屁颠跑到瘦猴面前,搓着手,满脸堆笑。
“这位好汉爷,小的看您气宇轩昂,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不知好汉爷的队伍还缺不缺人手?小的别的本事没有,这迎来送往,溜须拍马,那可是样样精通!小的愿意追随好汉爷,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瘦猴上下打量着李富贵,肥头大耳,浑身的肉都在颤抖,活像一头待宰的肥猪。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蔑地吐了口唾沫:“就你?送货的也配跟着爷爷们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给老子滚远点,别污了爷爷的眼!”
李富贵脸上堆着的笑容僵住了,尴尬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他心中暗骂这瘦猴不识抬举,老子好歹也是个押运官,放到哪里不是个人物?
这群土匪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精瘦,眼神锐利的土匪走到瘦猴身边,低声说道:“大哥,燕小乙来了,说黄大将军来信了,让我们……”
“住嘴!”
瘦猴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不得胡说!什么黄大将军?咱们是劫富济贫的好汉,跟什么大将军可没什么瓜葛!”
那土匪,也就是燕小乙,故作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大哥教训的是!是小的说错了!是…是主子那边来信了,说让我们赶紧把粮食运过去,少主在京城要用,说是…说是要招待贵客!”
瘦猴这才脸色稍缓,点了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燕小乙退下后,瘦猴斜睨了李富贵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都滚吧!爷爷们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下次再让爷爷们碰见,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李富贵如蒙大赦,连忙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跑了。
瘦猴看着远去的李富贵等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二狗子,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燕小乙龇着牙笑道,“还得是侯爷啊,这回他回去跟郑克一说,那老东西就得跟黄立德翻脸了吧。”
瘦猴说道,“行了,赶紧回去跟侯爷复命吧,不过没想到有一天,老子还得干回老本行。”
燕小乙一边走一边满是崇拜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家侯爷可不是那些迂腐的废物,咱们侯爷只看重结果,不看重过程!”
说着,瘦猴、燕小乙一行人押着粮草,浩浩荡荡地往博安城走去。
云州城总兵府后院,一株老槐树虬枝盘结,投下斑驳的树影。
郑克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搭在郭图的肩上,每一步都走得艰难,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脸色苍白,双唇干裂,仿佛一具被抽干了精气的骷髅,哪还有半点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模样。
“咳咳…军中…怎么样了?”
郑克的声音嘶哑无力,像破风箱一般。
郭图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满面愁容:“将军,云州城本就是个小城,这官仓…哎,已经捉襟见肘了。将士们已经三天没吃饱饭了,再这么下去,恐怕…”
郑克狠狠地捶了一下拐杖,咬牙切齿道:“该死的陈枫!要不是他从中作梗,烧了我们的粮草,我们何必退至云州!我早晚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郭图叹了口气,安慰道:“将军息怒,保重身体要紧。按照时间推算,新粮应该也快到了。”
郭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郑克的脸色,“只是……属下担心,路上不太平,万一……”
郑克猛地一拍石桌,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怕什么!老子派了李富贵亲自押运,他办事,老子放心!”
郭图干笑两声,没敢接话。
他心里清楚,这李富贵虽然看着忠厚老实,但实际上是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
要是真遇上什么硬茬子,恐怕第一个跑的就是他。
“将军,要不……再派些人手去接应一下?”郭图试探性地问道。
郑克斜睨了他一眼,“你是在质疑老子的判断?”
郭图连忙摇头,“属下不敢!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万一个屁!”
郑克不耐烦地打断他,“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老子要他何用?”
郭图心中暗叹,这郑克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连这点基本的防范意识都没有了。
他正想再劝两句,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报……报告将军!大事不好!粮草……粮草被劫了!”
“什么!”
郑克猛地站起身,怒吼道,“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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