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之美,在于貌,亦在于形与神。
千叶影儿何许女子,她纵掩容颜,纵不见眸光,身上自然释放的神韵依旧带着足以让天光暗淡的风华。
东墟太子四十甲子之龄,可谓阅女无数,早已少有女子能让他产生兴致……但,从未有一人,只瞥其影,便让他心魂骤曳。
脸上的阴沉和怒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快速升腾的炽热。
他身侧之人察言观色,迅速道:“两个中期神王,气息陌生,显然并非东墟之人,来自幽墟五界之外也并不奇怪。少主可是有意?”
东雪辞目光依旧紧紧锁在千叶影儿身上,竟是不舍得移开,口中道:“此女,定是个绝代尤物。可惜她身边的男人太碍眼了。”
低语间,他脚步迈出,似只是一步,却是瞬间将距离拉近,站到了云澈和千叶影儿的正前方,微笑道:“萍水相逢,不知二位欲往何处?”
千叶影儿以逆渊石将气息压制到和云澈等同,但她的灵觉何其敏锐,东雪辞之前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当下冷冷道:“中墟之战。”
云澈面无表情……梵帝神女终究是梵帝神女,哪怕不露容颜,依旧会惹祸上门。
“哦?果然如此。”东雪辞笑意更甚:“在下东墟宗东雪辞,为参战而至,既如此有缘,便邀二位一同前往,如何?”
他说话时,目光一直都看着千叶影儿,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身为东墟太子,在幽墟五界可以横着走的人物,他看上一个女子,只会是对方的天幸,他何需掩饰!
至于云澈,他未瞥去半瞬,根本无视了他的存在。
他很确信,在幽墟五界,没有人不知道“东雪辞”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所象征的身份。
何况对方还是两个中期神王,更该知道他是何许人物。
“不必。”千叶影儿冷冷回答,便要离开。
东雪辞一伸手,一道无形的气场挡在了千叶影儿前方,脸上的笑意也变得邪异起来:“如果我一定要请呢?”
东雪辞话音刚落,南方的风沙之中,传来一个幽然而又万般柔婉的女子之音:“多年不见,东墟太子真是越发出息了。修为精进的同时,却也丢尽了廉耻么?”
“……”东雪辞猛的侧眸,双目微微眯了一下。
风沙之中,一行人缓缓走近,共三四十人,气息尽皆不凡,而为首之人,一身耀金凤袍,腰系锦带,脚踏金纹履,头戴黄金凤冠,坠满着颇为紧密细长的明珠流苏,将她的容颜尽掩。
她缓步行来,随着明珠流苏的轻摆,黛眉雪肤、明眸玉唇若隐若现,让人仿佛看到了一幅在风中轻舞的仙境画卷。
刚才的声音,便是来自于这个女子。
云澈的目光微转,随之在她的身上停住了数息。
在处处阴暗的北神域,她的穿着,乃至她的存在都太过耀目。而她的凤袍之上所刻印的金纹……赫然是凤凰图纹!
但和他所熟知的凤凰与冰凰,又有着轻微的不同。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蝉衣公主,哦不不不……”东雪辞咧嘴笑了起来:“现在应该称呼一声尊贵的南凰太女殿下。”
千叶影儿瞥了女子一眼,向云澈传音道:“南凰蝉衣,南墟界界王之女,据说,是这幽墟五界的第一美人。”
她注意到云澈目光在南凰蝉衣身上的短暂停留,低声道:“怎么?想擒来玩玩?”
云澈:“……”
南凰蝉衣未理会东雪辞言语中的嘲讽,向云澈和千叶影儿道:“二位请离开吧。中墟之战期间禁止私斗,东墟太子也不会舍得把东墟宗的颜面都丢在这里,你们去吧。”
在任何人看来,南凰蝉衣这是出言解了他们即将遭遇的危局……被东墟太子盯上,整个幽墟五界能救到他们的,屈指可数。而以尊贵之躯,却愿意为不相干之人出言的,怕是也唯有南凰蝉衣。
云澈未动……他不动,千叶影儿自然也不会动。
不道谢,不离开,两人的静默让所有人诧异和皱眉。
东雪辞一愣,然后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南凰蝉衣,看来人家根本不领情啊。也难怪,你这是诚心坏人好事,他们又怎么会‘领情’呢?难不成,只允许你南凰蝉衣舔那北寒初的脚趾,却不许其他女人接本少抛出的橄榄枝?”
“你放肆!!”
一声怒吼从南凰蝉衣身后响起,一个人踏步向前,脸色阴沉,双拳紧攥,怒视东雪辞。
他同样是一身凤纹金衣,全身贵气凌然。玄力气息远在南凰蝉衣之上,赫然亦是神王巅峰,但方才,却是一直都立于南凰蝉衣之后。
“哦?”看着忽然站出的男子,东雪辞神情变得玩味:“啧啧,这不是南凰神国的那个废物太子么……哦不不不,你现在连个废物太子都不是了。没了太子之名,你也就成为了纯粹的废物,哈哈哈哈。”
此人,正是原南凰太子南凰戬。一月前,在得到北寒初的消息后,南凰神君匆匆废了他的太子之位,立南凰蝉衣为太女……但对此,他似乎并无怨言,就此顺从的甘居南凰蝉衣身后。
南凰蝉衣珠帘下的秀眉微蹙,南凰戟则是勃然大怒:“东雪辞!你……找……死!”
“找死?”东雪辞不屑一笑:“区区手下败将,也配对我说这两个字?”
“你!”南凰戟更怒,眼中黑芒骤闪。
“大哥。”南凰蝉衣伸手:“中墟之战期间,不得私斗。不过是下作之人的下作之语,你又何须动怒。”
“……”南凰戟暗暗咬牙,玄气被他生生压下。
东雪辞的实力和玄道天赋极其之高,否则也不可能被择为东墟太子。性情亦格外狂肆傲慢,这一点幽墟五界皆知。但,同为界王一脉的人,东雪辞就算再狂,以往也不至于如此……今次却字字含讽带辱,其因,南凰蝉衣心知肚明。
东雪辞向南凰戟嘲讽一笑,又转目看着南凰蝉衣,笑意阴然:“南凰蝉衣,有件事,本少不得不提醒你。千万不要以为抱上了北寒初的脚趾,你就可以跟着一飞冲天。”
“当年,北寒初带着重礼,亲至南凰神国提亲,不但被距,连你的面都没能见到,这对男儿而言,是何等大辱。”
“如今北寒初被九曜天宫择中,已为藏剑尊者的亲传弟子。藏剑尊者当年可是亲口所言,北寒初将来必能成为一宫之宫主,这等身份和未来,已非你南凰蝉衣配得上,他却似依
旧对你念念不忘……你当真以为这是北寒初痴心不改?”
“嘿!”东雪辞一声冷笑:“男人最了解男人,他此举,不过是不甘而已!他当年所受之辱,会在之后百倍还于你身。道侣?不不不,你顶多,只会是他的胯下玩物而已!”
“至于你南凰神国就此压过我东墟宗……更是痴人说梦!”
东雪辞的言语之辱一句狠过一句,很显然,他口中在不屑嘲讽,实则心中却是暗恨和不甘。
“东…雪…辞……”南凰戟全身哆嗦,几乎气炸了肺。
但反观南凰蝉衣,竟是丝毫不怒,身上淡淡飘逸的气息几乎没有任何动荡,她幽幽淡淡的道:“东墟太子,聪明的人,懂得在任何时候给自己留后路,你好自为之。”
“大哥,我们走吧。”
不再理会任何人,南凰蝉衣折身离开。那一抹金色的凤影在风沙中甚是梦幻迷离。
“哼!”一通乱拳全部打在了棉花上,他没有从南凰蝉衣身上感到丝毫的愤怒与羞辱,竟只有轻渺的不屑。东雪辞心中极是不爽,冷冷道:“历届中墟之战,你们南墟界连同外援在内,连十个十级神王都无法凑齐,上一届,更是找了两个八级神王来凑数,丢尽自己的脸也就罢了,还拉低了整个中墟之战的水准,简直是幽墟五界之耻!”
“这一次,可千万别比上一届还要难看!”
南凰蝉衣没有回应,身影远去。
“我们走吧。”千叶影儿道。
云澈转身,他迈步之时,一声冷语:“所谓东墟太子,竟是这般货色。看来这东墟宗,也没什么未来可言了。”
云澈这句话虽低,但足以清楚的传到东雪辞,还有远去的南凰蝉衣等人的耳中,他们的身体同时一顿。
东雪辞缓缓回身,不恼不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淡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东墟太子。”风沙之中,传来南凰蝉衣清婉的声音:“不要忘了在中墟之战期间私斗的后果。”
东雪辞双目眯成一条极细的缝,目光扫过云澈的背影,将他和千叶影儿的气息牢牢记下,随之微笑起来:“很好。”
“走吧。”东雪辞果然没有对云澈出手:“父王也大概等急了。第一次有人敢欺逆我东墟宗,不知父王知晓后会是何反应,搞不好,会怒极之下,亲自去东界域将那个叫云澈的狂徒给毙了。”
这时,云澈和千叶影儿的耳边,同时响起南凰蝉衣的传音:“东墟太子心胸狭隘,你们不该如此言语触罪。早日离开此地,否则中墟之战后,他必对你们出手。”
“去哪里?”千叶影儿问。
“去东墟宗那边。”云澈道:“既然应允,当该履诺。”
“是么?”千叶影儿斜了他一眼,却忽然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觉得南凰蝉衣此人如何?”
“深不可测。”云澈淡淡道。
“……!?”这个回答,让千叶影儿重重一愕,这四个字所蕴之意可大可小,但在她看来,断不应出现在南凰蝉衣的身上。
“为何?”千叶影儿问。
“不知。”云澈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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