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墟北境,是中墟界最为平和之地,很少有风暴席卷侵袭。中墟之战的战场便是在此地。
中墟战场周围,有着四个常年笼罩在结界中的宫殿,分属四界的界王宗门——东墟界的东墟宗、西墟界的西墟宗、北墟界的北寒城、南墟界的南凰神国。
云澈和千叶影儿来到东墟宗所在,刚一靠近,便已被人拦下。
“站住!此为东墟宗之地,不得擅入!”守卫弟子厉声道。
云澈拿起东雪雁那日丢给他的令牌,淡淡道:“告诉你们宗主,云澈应邀而至!”
……
东墟殿中。
“大哥,你来了。”
感知到气息,东雪雁快步迎出。东雪辞不仅是她的长兄,更是让她甘愿一生仰视的骄傲,在她的眼里,幽墟五界除了北寒初,同辈之中无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东雪辞目光四扫,道:“父王呢?”
“父王去了北寒神君那边,大概是要确认北寒初与南凰蝉衣的事。”说话间,东雪雁忽然注意到东雪辞一脸阴气沉沉,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遇到个存心找死的东西。”东雪辞冷声道:“刚好在中墟之战后多点乐子。”
东雪雁没有再问,转而道:“云澈呢?大哥有没有试过他的实力?虽然九爷对他意外的看重,但……他那副傲慢无礼的样子,我倒真不想在中墟之战看到他。”
东雪辞脸色更阴:“我遵从父王之命,亲自多候他一天,却是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呵。”
“什么!?”东雪雁脸色微变,声音也沉了几分:“他竟然忤我东墟之意?”
这时,一个东墟弟子匆匆而至,在殿外传音道:“两位殿下,云澈求见。”
两人同时转身,脸色再变:“云澈?!”
“他手持东墟令,刻有云澈之名,确认无误。”东墟弟子道。
“哼!”东雪雁衣袖一甩,快步走出。东雪辞沉着脸,也踏步而出……虽然云澈还是来了,但就让他多等一天而不至这件事,已是罪无可赦。
东雪雁出殿,一眼看到云澈和千叶影儿。她眉头大皱,斥声道:“云澈,你还敢来!?”
“我受邀而至,为何不敢?”云澈反问。
“呵,”习惯于被人敬畏仰视,看着云澈那张唯有僵冷,毫无恭敬的面孔,东雪雁心中再次窜起无名之火:“中墟之战的参战者需进行战前考核,更有极重要的阵势筹备!我那日分明要你提早前往东墟宗,是谁允许你直接入中墟界!”
云澈毫无动容:“我当时只答应为东墟宗参加中墟之战,但我可没答应去东墟宗!”
“你!”东雪雁更怒,这时,她的身后响起一个戏谑中带着阴沉的声音:“他就是云澈?”
东雪辞脚步缓慢的走来,半眯的眼睛似幽似寒的盯视着云澈。看着他明显异样的眼神,东雪雁眉梢一动:“大哥,你莫非已经见过他?”
“见过,当然见过。”东雪辞笑了起来,笑意带着明显的森然:“巧的很,他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存心找死的东西。”
“他竟敢对你不敬?”东雪雁瞬间面沉如水,云澈对她不敬,她已是暗怒,但对她大哥不敬,那当真是找死……哪怕他是九爷格外看重的人。
“嘿,何止是不敬。”东雪辞
嘴角咧起,看着“投奔”而来的云澈,他忽然不怒了,因为他意识到,以他尊崇的身份,云澈这等人,只不过自视甚高,实则蠢不可及的小丑而已。先前的言辱,不过是无知小丑的狂吠,岂配让他在意和生怒。
“云澈,”他笑眯眯的道:“你敢把之前对本少说的话,再说一遍吗?”
“让你父亲出来。”云澈依旧毫无表情:“你还不配和我说话。”
东雪辞和东雪雁同时一愣,随之东雪辞仰头狂笑起来,一遍狂笑一遍拍着手:“哈哈哈哈哈!好!简直太好了!雪雁,你说这世上若是多一些这样的蠢货,该添多少的乐子啊,哈哈哈哈。”
“云……澈!”东雪雁没笑,她的脸阴沉到轻微扭曲,声音里也带上了明显的杀意:“看来你的确是在……诚心的找死!”
“不必生气,”东雪辞依旧一脸笑眯眯,他看向云澈的眼神,已彻底像是在看一个白痴,就连声音也变得懒散无力起来:“收了他的东墟令吧。就算他当真有九爷所认为的实力……就这等蠢货,若是入了中墟之战的队伍,简直是我东墟之耻。”
“好!”东雪雁一点犹豫都没有,她手指一伸一点,光芒乍然,云澈手中的东墟令顿时消散,化作小片快速寂灭的残光,直至完全消失。
“大哥,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滚吧。”东雪辞满脸的嘲讽不屑:“你该庆幸这里是中墟界,否则……啧啧,哦对了,本少好意奉劝你一句,你最好永远都别再回东墟界,那样,你或许还可以活的稍微久一点。”
云澈默然看着东墟令消散,眼瞳深处闪过一抹诡光,他直接转身:“我们走吧。”
千叶影儿也不发一言,随他离去。
东雪雁眉头一沉,疾步向前,但马上又退回:“大哥,就这么放过他们?敢如此蔑我东墟宗,就算父王在此,也一定不会饶过他们。”
“这里是中墟界。”东雪辞淡淡道:“一只跳梁小丑,还不配让我在这里犯戒。不过,还真是可笑,区区一个五级神王而已,居然让我亲自多等一天……九爷是眼瞎了吗!”
“哎?五级神王?”东雪雁一愕:“九爷先前说他是一级神王……不过也说过他应该是用了什么玄器压制了气息。”
“九爷果然是老了。”东雪辞摇头:“居然会招来这么一个大笑话。”
“此事需要和父王言及吗?”东雪雁问。
“不必。”东雪辞道:“父王最近一直在烦扰南凰神国和北寒城联姻一事,区区一个笑话,还不配拿去坏父王的心情。”
……
“这次去哪?”千叶影儿问。她现在已是明白先前云澈为什么忽然出言触怒东雪辞……原来根本是故意的。
“你觉得呢?”
“南凰蝉衣!”千叶影儿缓缓说道……很显然,云澈便是在遇到南凰蝉衣后,忽然改变了主意。
“一方是傲气凌人的东墟宗,一方是在中墟之战始终被其他三界踩在脚下,如今又处境微妙的南凰神国,帮助后者登顶中墟之战,显然能带给我更大的利益。”
曾经信义为先的云澈,如今已是利益为先。
而更卑劣的是,他还要引导对方主动毁约!
“你确定不是对她这个人感兴趣?”千叶影儿美眸微斜:“幽墟五界第一美人,多么撩人的称号。一个男人的性情可以大
变,但劣根性却是永远都不可能消失的……对吗?”
作为被云澈玷污的神女,她似乎很希望云澈去糟蹋那些高高在上的女子……或许,这样可以让她得到某种病态的心理平衡。
云澈没有说话,似是不屑回应。
这时,一阵格外猛烈的风暴毫无预兆的卷起。
轰隆!
空间嗡鸣,沙石漫天,云澈的颈间,三色琉音石被高高带起,在躁动的风暴之力中相互碰触,发出连续的少女之音:
“爹爹,无心想你啦!”
“爹爹,不可以做危险的事情!”
“爹爹,不可以沾花惹草!”
琉音石所释放的声音很小,一瞬间便淹没在风暴之中……云澈的脚步顿住,他的脸色僵硬,保持着自己的神情、五官毫无动荡,但他的身体却在发抖,无法控制的发抖,一息……五息……十息……怎么都无法停止。
云无心制作琉音石的那段时间,是被种下奴印的千叶影儿护在她身边,还帮助她将声音刻印到最完美的状态。所以,她无比清楚云澈一直佩戴在身的琉音石是什么。
也是在那段时间,她亲眼目睹着云澈与云无心之间那甚至超过生命联系的感情。
千叶影儿的脚步跟着停下,她没有说话,但马上,她竟是莫名有些不愿看云澈此时的样子,将目光转过,发出冷淡的声音:“取下来吧。看不到,听不到,就不会锥心乱魂。”
“不…用…你…管!”云澈冷冷的道……说话之时,唇间分明溢出一道血丝。
哪怕,他已把自己葬入黑暗的深渊,但每当想起自己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女儿,再也见不到他们……依旧那般的痛苦绝望。
但即使如此,他也从不愿将琉音石取下。
风暴渐歇,沙尘沉落,视线之中,一个金色的身影快速掠过。
金袍凤纹,凤冠流珠,更带着难以言喻的华贵与神韵,赫然是南凰蝉衣!
中墟界遍布风暴之灾,中墟之战期间任何玄者可入,可谓鱼龙混杂。南凰蝉衣身为南凰太女,本该是护卫无数,但此刻,竟是只身一人,着实让人有些奇怪。
在他们看到南凰蝉衣时,南凰蝉衣也看到了他们,但并未停留转目,飘然而去。
他们本就是为南凰蝉衣而至,如今单独撞见,当然最好不过,云澈脚下一错,幻光雷极之下,如雷霆一般追及,骤闪至南凰蝉衣身前,后者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撞到他的身上。
哪怕是个再普通的常人,被人忽然截住,也会为之皱眉,何况堂堂南凰太女。但,南凰蝉衣有些匆忙,却又万般优雅的停住身姿后,却是未见一丝一毫的怒意,一抹如皎月般明亮的眸光透过珠帘,轻落在云澈的身上:“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不但无惊无怒无慌,就连出唇的声音,亦柔婉的让这里的风暴都为之舒缓了几分。
“做个交易如何?”云澈开门见山道。
“哦?”
“这场中墟之战,我会成为南墟界的参战玄者!”云澈道。上一句他言“做个交易”,但这一句,却分明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式。
珠帘后的眸光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南凰蝉衣轻语道:“此番,我南凰神国参加中墟之战的十名玄者皆已确定。公子来历未明,修为亦远远不及,为何会忽生此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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