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彩霞接过老爹拿出的盒子,塞给燕兰,并解释道:“本来我爹娘没要分开给的,我娘打算给你买一件大衣和首饰当礼物的。

    那大衣不是被售货员给搅合黄了嘛,所以我爹娘临时改了主意,给你买了一对金坠子和一条金项链。”

    本来金项链是打算给吴彩霞的,回来的路上,吴老太合计着,觉得只给燕兰一对金坠子有点薄了,就和吴彩霞商量,先把金项链给燕兰,等后面再给她补一条。

    吴彩霞也觉得无所谓,就答应了。

    反正她和她娘都有钱,想要随时都能去买。

    而且吴彩霞打算好了,等年底她给自己和几个妹妹一人买一个。

    当然也少不了吴老头两口子的。

    只不过,现在她还不能说,说了她娘就不让她买了。

    燕兰有些惶恐,推说着不要,金子太贵重了,她要了会心里不安。

    吴彩霞把盒子塞回燕兰的手里:“我娘给你,你就拿着,还客气啥?还有,这红盒子好看吧?我亲自挑的。”

    到底还是盒子装着的更好看。

    红盒子是回来的路上,吴彩霞带着吴老太在附近的供销社补买的。

    燕兰受宠若惊,她摩挲着手里的小盒子,感慨颇多。

    这一个月来,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很感激吴彩霞,要不是她把自己从村里带到市里,自己还在红石崖村那个巴掌大的小村子里受婆婆的蹉磨呢。

    吴老太见燕兰接了,眉开眼笑地拉着燕兰坐下:“高兴的日子里,哭啥?以前的事儿咱都不想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燕兰捣蒜般点着头:“嗯,大娘说得对,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她相信在自己的努力下,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候把妞妞接到自己身边来。

    至于刘训生,她不勉强。

    他要是想来,就给他留意一下城里的工作,要是不想来,就算了。

    但是刘训生他娘,她是死活不会答应让她来市里的。

    吴老太假装不高兴,沉着脸嗔道:“还叫大娘?”

    吴彩霞在一边偷偷地咯吱了燕兰一下。

    燕兰扑哧笑了:“干娘,干娘说得对!”

    吴老太哎,哎地答应着,拉着姐妹俩坐下吃饭。

    饭菜好吃,吃饭的人也高兴,这顿饭吃得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可远在乡下的宋大国这阵子就不那么顺畅了。

    前几天,村里一伙要债的集体堵了吴家的门,吆喝着让宋大国还钱。

    吴老头脸上挂不住,也没顶住舆论压力,帮着宋大国还了一部分。

    宋大国借着吴老头还钱的空儿,偷偷从后院爬墙跑了。

    跑去县城新找的相好的那儿躲了几天,觉得风头过去了,他才偷偷摸回村里。

    结果,一到家,宋大国就傻眼了。

    大门紧闭,一把大锁挂着。

    天都快黑了,吴老头咋还没回来?

    宋大国以为吴老头还在工地上干活,就决定先在村里转转,等晚一会儿再回来。

    午饭和晚饭都没吃,他饿得有些头晕眼花。

    先去了麻子家,在他家蹭了碗稀粥,没吃饱。又赖叽叽地上孙金球家,顶着金球媳妇的白眼,给人家扫了地喂了猪,最后换来了半块吃剩的饼子。

    一碗稀粥,半块饼子,够干啥的?

    宋大国还是饿!

    一拍脑门,要去花婶小卖部赊账,花婶却摁着柜台上的鸡蛋糕,

    待天彻底黑透了,村里一片寂静,宋大国才意犹未尽地从花婶的小卖部出来,兜里揣着刚刚赌钱赢来的五块三毛钱。

    他打了几个哈欠,美滋滋地回来,朝门上一摸,居然还是锁的。

    他大为光火,吴老头今晚不回家,为啥不提前跟他说一声?

    简直没把他当一家人看!

    这深更半夜的,他上哪儿睡觉去?

    骂骂咧咧小半天,宋大国恨恨地踹了几脚大门,才认真地思考起来自己的去处。

    拆门吧?

    也不是不行,但拆门以后呢?

    要是吴老头还不回来,饭得自己做,洗澡水得自己烧,衣裳也得自己洗。

    算了,还是回家吧。

    老娘虽然做饭不好吃,但最起码不用他亲自动手。

    宋大国卸了门,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又上吴东屋,从吴老头两口子的床底下偷了几块钱,才朝老宋家的方向走去。

    回宋家的路,宋大国走过不知多少次了,哪怕是夜路,也不耽搁他的速度。

    不多时,他就站在了老宋家门口。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宋大国把大门拍得哐哐响。

    “娘,开门!”

    万籁俱寂的深夜,这一下下砸门声显得格外显眼,惊醒了邻居家的狗。

    霎时间,狗叫声此起彼伏。

    恍惚间发现有人叫她,宋老太揉了揉眼睛:“大半夜的,谁叫我?”

    可惜宋老太的声音太小,狗叫声太大,两种声音混杂着,宋大国压根没捕捉到老娘的声音。

    宋老太半睁着眼,就听见有人管她叫娘,难不成做梦了?

    “这群死狗,半夜瞎叫唤啥?也不怕都让人逮了炖狗肉。”

    宋老太连打个几个哈欠,翻身换个得劲儿的姿势,接着睡过去了。

    宋大国在门口拍了多久,狗叫声就响了多久,弄得村里不少人都从睡梦中突然惊醒,咒骂了这群惹人烦的狗一顿,才又昏昏地睡过去。

    喊了半天,他娘也不过来开门,宋大国原本平静的心渐渐暴躁起来。

    他娘肯定是装的,以为装听不见就行了?

    宋大国手起门落,三两下就把大门卸了。

    伸手朝前一推,门框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宋大国踩着门框进了宋家院子。

    先摸黑进了灶房。

    灶房里没有电灯,只有一盏煤油灯,宋大国按照记忆的位置,从墙上取下煤油灯,点亮了。

    拿着煤油灯在灶房看了半天,清锅冷灶,啥也没有。

    拿着油灯到堂屋门口,一推发现从里面锁上的。

    床上,宋老太警觉地听到窸窸窣窣的弄门声,以为有贼来了。

    不敢开灯,偷偷地溜下床,顺手捞起当踩脚凳的小板凳,赤着脚躲在堂屋门后头,就等着贼人进来。

    堂屋门是老式的木头门,对开的,里面是木栓子,宋大国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木栓子给拨开。

    哐啷一声,木栓子掉落在地,发出声响,躲在门后的宋老太,心突地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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