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牌九走进屋,“韩佑在查探熙王府。”

    陆韫将书翻了一页,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安排一队人,在世子必经之道守着,以防意外。”

    “是。”牌九轻步出去。

    “小姐。”墨梅给陆韫披上大衣,“坐半个时辰了,该起来走走了。”

    杨束离开之前交代墨梅,陆韫要沉浸在书里,每隔半个时辰,一定拉她起来走走。

    陆韫往外看了看,轻吐字,“竟快天黑了。”

    合上书,陆韫款步出屋。

    “小姐。”见陆韫只站着看天色,墨梅戳了戳她。

    “我走。”陆韫轻点墨梅的鼻子。

    时间缓慢流逝,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夜幕吞噬。

    疆北,胡公公扎紧了袖子,看帐帘晃了三下,他快步出去。

    “巡视的卫兵刚走。”青衣人压低声道。

    胡公公头向右侧了侧,当先迈步。

    几人一路躲藏,避过往来巡视的卫兵,来到栅栏前。

    青衣人半蹲下,双手托举,将同伴送出去,随后握住扔过来的绳子,往左右看了看,他飞快攀越过去。

    “走!”

    低喊一声,四人分散离开。

    子时,梁澄披衣起来,踱了两步,他冲出营帐。

    “将军。”值守的亲卫唤了声。

    “随我去看看胡公公。”梁澄步子迈的很大,不确认下,他睡不着。

    “怎么没人?”

    看着帐门,梁澄瞳孔一缩。

    “将军,这个点,应是去睡了。”

    梁澄没理会亲卫,急步朝营帐走。

    “胡公公,有刺客混了进来,你可有碍?”

    说着,梁澄一把掀开帐帘。

    迅速环顾四周,梁澄目光锁定在榻上的隆起上。

    抿紧嘴角,梁澄缓步过去,伸出手,他猛掀被子。

    “集结!”

    营帐里传出梁澄的暴吼。

    一条条火龙以极快的速度移动,杂乱的脚步声踏在泥石上,催促白昼。

    ……

    熙王府外,数十个黑衣人翻过府墙,落地后,他们朝左右分散。

    “有刺客!”

    往右走的黑衣人与巡视的侍卫撞上。

    兵刃交接声,似是开关,将夜色点亮,侍卫蜂蛹而至。

    “发生什么事了?”郭陶掀开被子下榻,眉心紧拧。

    “世子,府里进了刺客,王爷受伤了,您快过去吧。”急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郭陶一惊,拿过外衣就冲出屋,“父王伤在……”

    郭陶的声音戛然而止,黑衣人眸色冰冷,拔出长剑,快步离开。

    郭陶睁大眼,嘴巴张合,贯穿心脏的剑伤,让他连求救都发不出来。

    “王爷,没能留下活口,应是死士。”管家沉声道。

    熙王凝眸,“他们身上可有特征?”

    管家摇头。

    “查。”熙王语气冰冷,大业将成,他不允许任何人坏他的事。

    “王爷!”

    侍卫摔进屋,连滚带爬跪在熙王面前,声音颤抖,“世子,世子出事了。”

    看着郭陶毫无血色的脸,熙王太阳穴绷紧,青筋突起,整个人气压低到极点。

    “王爷,已封锁了城门。”管家小声开口。

    “本王要将他千刀万剐!”熙王从牙缝里蹦出字。

    ……

    “公子,外面到处是巡城卫。”侍从到韩佑耳边说道。

    韩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敢动他韩家的人,就拿郭陶先付个利息。

    “夫人。”牌九敲了敲门,朝里喊。

    陆韫睁开眼,披上外衣系好腰带,她走过去打开门。

    “熙王府进了刺客,世子郭陶被一剑穿心。”牌九微低头,禀道。

    陆韫静默了会,缓缓启唇,“不需要做任何事,熙王会查到韩佑身上。”

    “一个外来者,再怎么小心,也抹除不了所有痕迹。”

    “去睡吧。”陆韫返身回屋,三千青丝披散在她腰后,绝美的玉颜让烛光都黯淡了。

    ……

    “将军。”

    亲卫不敢抬头看梁澄。

    “一群废物!”梁澄抬脚踹过去,面色狰狞,一军的人竟被几个贼子戏耍的团团转!

    想到潘彪,梁澄眼底的惶恐止都止不住,熙王会不会怀疑是他自导自演?好顶替潘彪的位置。

    “继续找!”

    梁澄眸子猩红。

    亲卫忙领着人去搜索。

    杨束拆开密信,看完后,他打开水袋喝了口,韩佑很疯狂啊,拿一队死士去换郭陶的命。

    这笔买卖,属实划不来。

    郭陶那种货色,放一叠纸过去都比他重。

    摇了摇头,杨束吹燃火折子,将信点了。

    “走,继续赶路。”杨束翻身上马。

    茶馆,众人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巡城卫,都低敛了眉眼,不敢同他们对视。

    “听说抓了好些人。”刻意压着的声音响起,不需要问,大家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小心着吧,王孙贵族的命金贵,我们可贱的很,要牵扯上,打死就打死了。”老者叹气。

    “那刺客也是胆大,跑熙王府杀人。”

    “会不会是杨疯子?郭陶以前没少欺负他,他难保不是恨意难消。”

    “想什么呢,定国王府的护卫,没杨元帅点头,他使唤的动?”一汉子反驳道,“要因为他的私怨,搭上这么多条人命,杨元帅不打死他才怪。”

    “也是。”众人点头。

    “就没个太平的时候。”商贾打扮的人瞧着外面,叹气。

    “对了,这几日杨疯子都没出过府。”

    “你以为他不想出,听我送鱼的二姨夫说,他偷抓了个孩子,藏在书房里,被护卫报给了庞管家,大杖都打断了。”

    “死了没有?”众人忙问。

    “那肯定不能啊,杨家最后一条血脉,再不争气,庞管家还能给他断了?”

    “可惜了。”

    杨束戾气太重,不少人都盼他早点死。

    “陆韫嫁给杨疯子也半年多了,怎么还没个喜讯?杨家除了杨疯子,都是英杰,不该就这么断了。”一人蓦地出声,目光有些哀伤。

    茶馆静了一瞬,想到杨家血撒疆场的儿郎,众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便是怀了,也生不下,杨家只到杨疯子这。”

    幽幽的话语声,让茶馆气氛更加沉重,大家伙没了谈论的心情,三三两两的离开。

    连杨家都无法善终,他们这些人,又能指望什么。

    一亩三分地,只够填自己的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抓去扛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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