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年急忙带着人上前拦:“世子,家下备了酒菜,还请世子用过饭再走也不迟啊!棠儿,你怎么不劝劝世子,快下车!”

    马车都走不了,萧清渊撩起帘子,冷喝道:“墨机,你怎么跟你名字一样磨叽,爷都上来了,你还不赶车?谁挡路,就给爷用鞭子抽!”

    墨机立刻朝地面甩了一鞭子,不偏不倚,正打在沈观年脚边一寸的位置。

    沈观年吓得脸色发白,倒退了好几步。

    周围看热闹的也吓了一跳,宁王世子天天痴缠那楚家做了姑子的姑娘,大情种的名头太响亮,人们都几乎要忘了他还非常嚣张跋扈!

    所有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王府的马车跑了起来,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了夜安坊的尽头。

    沈观年心里恼怒的厉害,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的脸,今天算是丢尽了!

    他想骂沈晚棠,可沈晚棠已经走了,他骂不着。

    所以,他就恼怒的看向祁氏:“都是你干的好事!还不赶紧回去!”丢死人了!

    他说完就急步往家里走。

    祁氏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回门竟能闹成这样,她急忙退回院子里,焦急的喊:“尹嬷嬷,快关门!”

    尹嬷嬷关了门,众人全都灰头土脸的,各回各院。

    只有沈茗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脸色白的跟鬼一样,嘴里喃喃着道:“不可能,萧清渊怎么会陪沈晚棠回门?他都没陪我回门,怎么可能陪她回门?不可能……”

    没有人听到她说的话,除了靠她很近的廖有赫。

    大婚前,廖有赫就曾在沈茗萱的要求下,跟她见过一面,当时她就得意洋洋的告诉他,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说只要他娶了她,来年科考必会高中。

    他并不信这些,而且他寒窗苦读十数年,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他自认娶不娶沈茗萱都能高中。

    但是,沈家的嫡女,已经是他能攀上的最好的姻亲了,他自然不可能拒绝这桩婚事,所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成婚后,他才从她日常的一些炫耀中得知,她其实并非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曾活过一辈子了。

    虽然沈茗萱不曾明确说过,但他还是从她的话里拼凑出了她所谓的上辈子。

    上辈子,他娶了沈家庶女,沈晚棠。

    而萧清渊则娶了沈茗萱。

    廖有赫轻轻皱眉,他刚刚其实已经看了沈晚棠好一会儿了,他心里其实更倾向于娶沈晚棠,别的不说,她柔顺清婉的样子,看着就叫人舒心。

    沈茗萱太跳了,肚子里明明没有什么墨水,还要炫耀自己读了多少多少书,仗着自己能“预知未来”成天神气的不得了,根本不把廖家人放在眼里。

    结果,她的预知根本就不准!

    她说宁王世子不会来迎亲,结果他来了。

    她说宁王世子不可能陪沈晚棠回门,结果他又来了。

    她说宁王世子未来一年都会在法真寺里当和尚,可他现在就已经还俗了!

    她说宁王世子眼里只有当姑子的楚烟洛,不会再多看任何其他女人,可他今日明明就看沈晚棠了,还替她出气了!

    廖有赫越过她,径直回房了,他要全身心的温书,因为他开始害怕了,害怕未来都跟沈茗萱说的相反,那他就中不了进士了!

    另一边,王府的马车里。

    沈晚棠自觉的坐到了离萧清渊最远的地方。

    “沈晚棠。”

    “世子,请说。”

    “我早就已经提醒过你了,我要娶的人不是你,我父王母亲认你这个儿媳妇,我可不认!所以,你没资格叫我夫君!”

    “是,世子说的对,是我唐突了,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管何时,不论因为何事,你都不可以这样称呼我!这个世界上,只有烟洛可以这么称呼我。”

    “是我的错,我给世子道歉,对不住。”

    “还有,你不要总是一副卑微的模样,看着一点儿气势都没有,容易让人生厌!”

    沈晚棠心中一动,他不喜欢卑微的?

    她演的更卑微了一些:“世子教训的是。”

    萧清渊看着她低头恭顺的模样,还想说什么,结果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吗?

    棉花做的?

    泥团儿捏的?

    他跟一头猛虎较劲,能证明他强大厉害,赢了会有无限的成就感。

    可他要是跟一团棉花较劲,能证明什么?证明他无能?

    再训斥下去,都显得他在欺负她。

    他只能闭上嘴,靠在车上假寐——他已经被父王折腾的两天没睡觉了。

    等到了王府的时候,他就已经真的睡了过去。

    沈晚棠没有叫醒他,自己一个人下了马车。

    萧清渊的小厮墨机掀开帘子一看,自家主子竟已经睡着了,愣了一会儿之后也没有叫醒他,主子被王爷熬鹰了,两天两夜没睡觉,都快到极限了,也该让他睡一会儿了。

    那厢王妃听说沈晚棠回来了,她有些诧异,等见到沈晚棠进来给她请安之后,她便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渊儿又反悔了,不肯陪你回门儿?”

    沈晚棠脸上露出个浅笑:“没有,母亲误会世子了,世子陪我回去了,只是家里无人接应,世子在外头站了许久,后来大约是觉得我不受家里重视,索性就带我回来了。”

    “母亲,世子看着面冷,实则内心柔软温暖,这是替我打抱不平呢,我心里实在是很感激他。”

    王妃怔住了,这两年外头都在骂她儿子,骂他脑子被驴踢了,骂他痴傻蠢笨,连个怀了野种的女人也当宝,如今这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夸他,她一时间都险些落下眼泪来。

    她拉起了沈晚棠的手:“好孩子,你还替他说话,他就是个混不吝,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他怕是还惦记着寂心庵里的那个姑子,所以才不肯进沈家的门。”

    沈晚棠也不避讳这件事:“世子是个情深义重之人,所以不忘初心。他若见一个爱一个,那才糟了呢!横竖我也回过门了,至于回去了多久,都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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