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溪不服气:“她就是要害我,我摔跤就赖她,她往枣泥糕上扎窟窿吓唬我!”

    宁王妃瞪她:“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以前连老虎都养,给你送走了你还哭,宫里秋猎的时候,你骑马射箭抓回来的猎物最多,现在在糕点上扎个窟窿就吓到了?你赖她倒是找个像样点儿的理由,这种理由传扬出去,我都替你觉得丢脸。”

    这下萧清溪哼哼着不说话了。

    毕竟,连她自己也觉得被沈晚棠吓到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

    她一抬头,见康嬷嬷还在那里抹眼泪,心头不禁有些发虚。

    除了母亲,最疼她的人要数康嬷嬷了,她这次摔了跤见了红,康嬷嬷自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掉眼泪。

    她拉住了康嬷嬷的手:“哎呀,嬷嬷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下回我走路小心点儿,肯定不会再摔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不走那么快了。”

    康嬷嬷听她这样说,眼泪落的更急了:“都怪老奴,没有及时扶住郡主,要是老奴扶住了,郡主就不会摔了。”

    “哎呀,跟嬷嬷没关系啊,要赖就赖沈晚棠,嬷嬷要是觉得难过,就替我去骂她一顿好了!”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这回萧清溪摔跤,跟沈晚棠没关系,康嬷嬷心里清楚沈晚棠是受了无妄之灾,萧清溪走路不小心才是真的,而她这个嬷嬷没护好郡主也是真的,这是她无可推卸的责任。

    一旁的宁王妃也已经听出来了,女儿自己已经间接承认了,她这回摔跤,不赖别人,就赖她自己,连康嬷嬷也劝她慢些走了,可她风风火火惯了,没听进去。

    而且,康嬷嬷这回确实失职,没看顾好萧清溪。

    只是,宁王妃见康嬷嬷自责成那样,到底也是心软了,没有出言罚她。

    保胎药重新煎了一碗来,宁王妃亲自端了喂女儿喝。

    萧清溪喝了一口,眉头皱的能打结:“好难喝!沈晚棠肯定是故意的,她杀不死我,想苦死我!”

    过了她见红的最初那股慌乱劲儿,宁王妃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

    她看看碗里的药,心里的某个念头浮动出来:“溪儿,这个孩子,你真的想要?若是不想要,那这药就不必喝了。”

    她说的很认真,把萧清溪吓了一跳,她赶忙抢过药,三两口灌了下去。

    喝了药,吃了蜜饯,她不满的嘟囔:“母亲想让我喝药直说就是了,干嘛跟沈晚棠一样,变着法儿的吓唬我。”

    “我可不是吓唬你,我是在认真问你的打算,你要清楚,孩子一旦生了,可就塞不回去了,你若真想同霍云舟和离,这孩子还是不生为妙,这对你,对孩子,都好。”

    但萧清溪根本不会去想太长远的事,她只看当下:“孩子我无论如何都要生,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我不觉得这对我有什么不好,我也没觉得这对孩子有什么不好,他最多就是没有父亲而已,孩子有我这个母亲就够了!”

    宁王妃听的叹气,这事儿之前她已经跟女儿提过了,她当时就很坚定的要生,现在还是如此。

    宁王府养个孩子自然不成问题,可她担心孩子将来会怪萧清溪这个母亲,毕竟他尚未出生,父母就和离,将来成长的过程中,肯定要遭受很多非议。

    “霍云舟这几日可有来府里看你?”

    萧清溪眼睛微微泛红:“没有,他肯定是去哄那个狐狸精了,早把我忘了!”

    “你有孕的事,他知道了没有?”

    “他当然不知道,我是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也不会让孩子认他这个爹,我要让他一辈子自责内疚后悔!”

    宁王妃语重心长:“溪儿,你拿孩子的事跟他赌气,这并不明智。”

    “我不管,我就要他后悔!”

    宁王妃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

    刑部。

    萧清渊看着众人忙忙碌碌的样子,心里堵了一口恶气。

    辛家的案子都已经审的差不多了,他来这儿只能听吕期鹰问沈观年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按顾千寒的说法,沈观年对向猛杀害辛家十三口的事,一无所知。

    他这样说,刑部上下也就信,个个都对他敬佩的不得了,仿佛破了个案子,他说话就能当圣旨用了。

    而萧清渊自己,则被所有人无视了,甚至连原本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辛怀临,都不再跟着他了,而是站到了顾千寒身边。

    这滋味儿有多难受,只有萧清渊自己清楚。

    从前他被宁王和宁王妃保护的好,根本没经历过这种人情冷暖,也从未体会过如此大的落差。

    他看着众星捧月般的顾千寒,心里涌起一股愤恨和嫉妒。

    可惜,以前他嫉妒顾千寒的时候,还能找袁铮吐槽抱怨,然后在万花楼一醉方休,现在他连抱怨的人都没有了。

    而他也是现在才发现,过去两年的时间里,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楚烟洛身上,甚至为了她不惜出家做和尚。

    所以两年过去了,他人没有任何长进,朋友也都渐行渐远,除了别有用心的袁铮,已经没人跟他玩儿了。

    他似乎脱离尘俗太久太久,都已经忘了世人都爱捧高踩低。

    唯一能让他心里有一丝安慰的是,天才如顾千寒,也没有朋友。

    甚至,他好歹还成家了,有世子妃了,顾千寒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都二十了,愣是成不了婚,娶不到他想娶的柳南诗。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沈观年被放了。

    这意味着案子最后的疑点也没有了,可以正式结案了。

    吕期鹰把手下都叫到了一起:“案子告破,大家都辛苦了!这些时日你们家都不回,日夜奔波,都累的不轻,今日我做东,请大家去酒楼吃酒!”

    众人一阵欢呼,摩拳擦掌的准备去酒楼。

    吕期鹰自然也邀请了顾千寒,但顾千寒拒绝了:“我家里还有事,就不去了。”

    他淡漠的说完,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带着小厮大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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