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燕刚恭敬地拱手向皇帝发问：“陛下，臣实在不解，为何今日您没有直接将那吕绍伍定罪呢？此前不是说好要借此机会向陈国施压吗？”
他心中充满疑惑，因为原本计划得十分周详，先是由他率先发难，慷慨激昂地陈述吕绍伍的罪行，接着皇帝再当机立断、一锤定音，随即连夜派遣使者前往陈国施加压力。
可谁能料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自己说得义正辞严、激情澎湃，然而最终皇帝却轻描淡写地将此事一笔带过。
皇帝缓缓抬起手来，手中还捏着那封密信。
站在一旁的张升见此情景，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从皇帝手中接过密信。
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他的眉头便紧紧地皱成了一团。
“燕大人，你来瞧瞧。”张升转头对燕刚说道。
燕刚赶忙伸手接过信件，仔细阅读起来。
看完之后，他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皇帝，声音颤抖地问道：“陛下，这……这上面所记载的消息当真准确无误吗？”
倘若这些消息都是真的，并得以公之于众，毫无疑问，它们必将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彻底冲垮整个圣朝对陈国由来已久的所有认知和看法！
皇帝面色沉静如水，缓缓开口回应道：“这个消息是几位密探传回来的，密信内容大同小异，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
陈国境内数位密探，相互都不认识，但是传回来的消息都惊人一致，如此高度吻合的情报内容，足以表明其所描述的皆是陈国当下的真实状况。
兵部尚书胡伯冰此时也已匆匆阅毕手中的密信，他脸上的神情却是难以置信到了极点，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颤声说道：“陛下，根据密探们传来的消息，陈国居然已经可以陈兵七十万！陈国不过只是区区弹丸之地罢了，它是哪来的兵力？若是这些情况当真属实的话……那么此前陈国太子在朝堂之上所说之话恐怕并非虚妄之言啊！万一陈国果真下定决心倒向北方的元国，与其联手一同发兵进犯我圣朝边境，届时我朝所要面临的局势必然会变得极为艰难凶险呐！”
“没错，所以陛下把这件事压下来了，若是没有确凿证据，的确不能轻易向陈国开这个口，他们只会觉得我们找理由扣押他们陈国太子，以太子为人质威胁陈国。”燕刚恍然大悟，“陛下英明，臣险些误了大事。”
“这个消息你们不能泄露出去，等明日朕和那陈国太子谈完先。”
“这个羽林卫统领位置很重要，一定要拿到手里。”
周文乾看着眼前幕僚，淡淡开口。
“殿下，从今日大殿上传来的消息来看，下一任统领很有可能就是林长空上来。”幕僚仔细分析，“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上一任的谭统领说不准也会复辟，听说羽林卫和刑部好几天都没有撬开陈国使团的嘴，谭统领一出手就让他们开口了，陛下龙颜大悦，说不定真让他重新回来执掌羽林卫。”
“那就麻烦了，谭周海这个人油盐不进，只认死理。”周文乾紧紧皱起眉头，“他还没退前，谁的话都不理，只会听陛下一个人的话。”
“在下知道，就是陛下让谭统领砍自己爹娘的脑袋，他也会毫不犹疑的下手，这就是他可以安全从羽林卫统领位置上退下来还能如此荣养的原因。”幕僚笑着回答，“但要真是谭统领上来，对殿下来说也是好事，至少楚王那边也插不进手。”
“羽林卫现在太重要了，父皇身体越来越差，太医院的诊籍孤也看过，太医们都断定父皇身体不一定能撑到过年。”周文乾语气很复杂，“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谁能掌控整个皇城，谁就能占的先机。”
“殿下，统领之位一定会在这次东平将军被灭门案中定下，只是林长空这个人很奇怪。”幕僚说的很郑重，“他虽然看上去和诸位皇子都交好，但是我们去拉拢的时候，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还是婉拒了我们。而且根据楚王府上眼线的消息，楚王也没有拉拢成功。”
“林长空此人绝对不是和潭周海一样只对龙椅之上的人效忠，之前孤派他去鹤城办事他也直接听令。”周文乾语气逐渐严厉起来，“要么他还没有想好到底站在哪边，要么就是······”
周文乾没有把话说完，将目光看向幕僚。
幕僚瞬间明白了这位太子殿下眼中的杀气，轻声接上了他的话：“要么就是他早就已经站好队，背后有人了。”
“一定要查清楚，若真是如此，那么林长空也绝对不能留。”太子拂袖而去，“时间不多了，要先看看明天会谈出一个什么结果来。”
······
“楚王殿下如此装扮，下臣一时之间竟未能认出！”吕绍伍抬眼望着眼前这位身着一袭黑衣，面容被黑巾遮掩得严严实实之人，不禁轻声笑了起来。
“接下来你是什么打算？”周文永一边说着，一边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嗓音，“明日父皇将会再次召见于你，你准备说些什么？”
自他知晓今日朝堂之上所发生之事以后，整个人便犹如热锅上之蚂蚁，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愣是强忍着焦虑不安一直等到夜深人静之时，这才好不容易寻得了一个混入天牢之中的良机。
“自然是要依照殿下您之所愿，将所有实情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吕绍伍亦随之压低了声音回应道，“只是今日殿下未曾现身，故而在下臣有所顾虑，不太方便贸然开口。”
“明日我与太子都会在场，乃是小殿廷议政，不会有其他官员在。”周文永赶忙向其解释道。
“这样最好，那就请殿下做好准备看戏就好。”
吕绍伍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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