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溪流中落下几点殷红,像盛开的梅花。
穿着杏黄衣裙的清秀女子左肩上满是鲜血,双唇紧抿,冷冽眉眼中满是愤怒,持剑的手有点微不可察的颤抖,故作沉肃的声音中明显带有一丝畏惧:“你们西疆五老在江湖上也算有点名声,做事就这么不要脸?”
一人看上去略上了年纪,拄着青木拐杖;两个还是青年,都是手提单刀;还有两个瞧着不过少年模样,一人持剑,一人捻着十字飞镖。五个男子围困一个落单姑娘,确实太不讲究,不过五人要么面无表情,要么面带坏笑,显然没太把这当一回事。
“地道里阴人的,林子里埋伏的,多了去了。”为首的年长汉子满不在乎:“小姑娘,江湖本就险恶,我等今天教你一课。”
林弈楼张开双臂,拦住下意识要上前救人的岳清灵和年糕。
岳清灵注意到了那女子杏黄衣裙领口上的龙头云纹绣样,知道这女子来自龙云学堂。
龙云学堂不是一般的学堂,他是大夏朝廷成立用来培养修行者的道场,不像洛山广纳天下,能进龙云学堂的,必然是家世清白,根正苗红的大夏子民。
眼见同胞有难,岳清灵双眉轻蹙,不知道为何林弈楼要拦他。
但也就这会功夫,已经有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溪头另一边扬声而来,一身红衣如火,很是扎眼,长相亦很俊朗,手指划动间流光闪烁。
“五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姑娘?真特么丢人。”
伴随声音而来的,是少年符师信手打出的五道定身符。
飞符如电,迅疾落贴西疆五老之身,红衣少年轻功腾挪,翻身越过五名汉子,落到那姑娘身旁,轻声道:“姑娘别怕,有我在此,定不会让……”
“公子小心!”那姑娘没把话听完,猛地急呼一声,一把推开红衣少年。
定身符并没有取得预料中的成果,就见除了那持拐年长者外,另外四人已刀刺剑出,十字飞镖也滑出诡异的路线,飞转半圈,直朝那姑娘后背射去。
红衣少年凛然眼神,飞快手起一道风符,打出疾风卷飞暗器。
穿杏黄衣裙的姑娘身手不俗,点剑直刺,先破两把横刀合围之势,后又顺势斜挑,让西疆五老中的持剑男子转攻为守,眨眼连对数招,却在这时,那一直不动的年长拄拐之人忽然发难,一根青木拐杖宛如瞬间成了锋利的刀剑,直刺那姑娘背心。
“小心!”红衣少年着急大喝,手诀连掐起符,风火连起之间,却只能艰难挡下那五老中擅长暗器之人一道又一道的阴险锋芒。
“咚——”
就在那青木拐杖即将一击得手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横于拐杖尖锋与姑娘后背之间,金色大钟的虚影旋转周身,青木拐杖刺在其上,发出一声悠扬的钟鸣声。
“阿弥陀佛!”金钟虚影中,身着白色僧袍的和尚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俊美的面容却仿佛不带半分红尘意,气质出尘脱俗到了极点。
“佛子慈心!”岳清灵心中一惊,南山寺乃大夏第一宝刹,她随母亲去南山寺祈福时,倒是见过几次,虽没有太深的交情,但人还是认识的。
溪流边上,在佛子慈心出现的瞬间,西疆五老神色猛然沉肃,双刀一剑顷刻起势,刺斩在了那金钟虚影上。
耍弄暗器的少年灌满真气的一柄暗器小箭将红衣少年逼退数丈,然后径直转身,拂袖间真气震动,三根翠绿翎羽状的暗器幽光闪动,同样与金色光华对峙,试图突破金钟。
最让人诧异的是,那位背对佛子慈心的姑娘,面对救命恩人,竟也是反身一剑,她的剑势比先前猛烈数倍,刺在般若金钟上,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气爆声中,金钟炸裂,慈心双眉紧皱,玄妙的步伐腾挪间,先避开剧毒的翎羽,刀剑贴身擦过,青竹拐杖被他竖起双指夹在手中。
然而,无论如何,却是再难躲过冷不丁跳狼的女子背后迅猛又歹毒的一剑。
只是剑尖将白色僧衣点进些许,还未刺到皮肉半分,便陡然再难寸进。
不是剑再进不了半分,是她忽然犹如手脚灌铅,动弹不得。
画地为牢!
想起那位红衣符师少年,跳狼的姑娘和西疆五老同时心头一紧,面色惊骇。
反应迅速的慈心正要出掌,将周身之人震开,却又两道游龙身影同时踏来,舞动剑光,晃过几人所在之地,然后双双把大自在游龙剑诀一收,落剑归鞘。
正是岳清灵与年糕。
西疆五老与那明显伙同做局的姑娘纷纷倒了下去,每人脖颈间皆是剑痕一道,鲜血淋漓,毙命当场。
“阿弥陀佛。”
慈心双手合十,摇头叹息一声,旋即转身看向左侧,那边,因为动了真气起符,林弈楼也显露了身影,随意挥手一笑道:“好久不见啊,小心心。”
听着那令人恶心的称呼,慈心脸色僵硬了下,非常难得地生起几分嗔意,声音略冷:“你再这么叫我,我就该违约,动手把东西抢回来了!”
“慈心大师有礼。”林弈楼一脸正色,作揖动作一丝不苟。
“你说得对,人不要脸,确实天下无敌。”慈心语气无奈,转过身去。
“慈心哥哥!”年糕的声音透着几分亲近。
“小年糕,好久不见。”慈心同样笑得温和,待看到岳清灵时,那笑容明显就变成了南山寺沙弥对待香客的标准客套:“岳姑娘,也是好久不见了。”
林弈楼曾说,圣衣袈裟是同佛子慈心打赌赢的,那他们之间自然不会是陌生人,但貌似熟稔亲近得很的姿态,倒是让岳清灵有点奇怪。
照理说,被人赢走了那么贵重的东西,怎么着也不像朋友间会做的事情吧?
“佛子,好久不见。”带着一丝疑惑,岳清灵倾身回礼。
“佛子慈心!岳清灵!”充满惊喜的声音,那个被逼退数丈远的红衣少年带着一种朝圣的目光走了过来,长身揖礼:“在下墨千城,见过佛子,见过岳小姐。”
“墨公子,多礼了,不必如此。”慈心忙上前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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