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林师弟如果是这样想的,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田芸不以为然地一笑:“你跟陈涛师兄走得挺近,应该知道,他其实是个心细如尘的人,也是个很聪明的人,正所谓狡兔三窟,他可不止有大秀峰的洞府一处据点。作为手艺优秀的炼丹师,他其实置办了不少产业,有一些地方,还是他的钟爱之处,若说他有什么秘密,藏在大秀峰洞府的可能性,其实是很低的。”
“这些地方,可能是解开他死亡之谜的关键,甚至可以说,是眼下唯一的突破口了,我想我这个分析,应该是没错的。”
“虽说往事不堪回首,但我确实曾是陈涛师兄最爱之人。在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会比我对他的事情,知道得更多。”
林弈楼默然以对,不得不承认,田芸这些话,确实没错,这也是他之所以会来找她的原因,所以他很直接地开口:“条件。”
“林师弟真是干脆啊……”田芸笑得略带嘲讽:“就一点不尝试,让我看在和陈涛师兄往昔的情分上,劝我尽力帮忙?”
“可以啊。”林弈楼淡笑道:“想不到师姐还挺幽默,这个笑话说得还挺可以的。”
田芸被话语刺得脸色微沉,冷哼一声,也不再废话,直接开口:“条件是吧……首先,自然是不再追究我诬陷之事,放我自由离开洛山;其次,我要两千两银票和五十万颗灵石,毕竟今后身无长物,而生活,总是需要那碎银几两的,我可是听闻了,林师弟在刀皇遗迹之中豪掷数百万灵石,这个价格,我自认不算过分。”
林弈楼不置可否,取出一个小小瓷瓶,放到了桌子上。
田芸眉头微挑:“这是什么?”
“三更死。”
田芸神色顿变,哪怕没见过,也听过毒王张蟾的成名毒药之一,这毒药吃下去,必然会在三个月后,死在三更天的时辰,年轻时的毒王张蟾,可是靠此药控制了不少死士为其行事。
她神色不禁阴翳起来:“林师弟这是,何意?”
“我没兴趣听你说一些真假难辨的事情,你服下三更死,三个月时间,你尽管去找。三个月为限,你回来,即便一无所获,我也给你解毒。如果你能找回来陈涛师兄身死的缘由线索,我给你两千两……金券!灵石,一百万颗!”
田芸双目圆瞪,不由自主深吸两口气,这等豪迈,属实难见,就是武兴平和周达都不敢夸口这样的手笔。
“你不是唬我的吧?”
林弈楼耸耸肩道:“你自己说了,我在刀皇遗迹就豪掷了数百万灵石,本少爷的身家,比你想象的厚实得多!如何?你接受……还是不接受?我事先声明,这个价码,我只出这一次,你若是拒绝,那就当你我交易无疾而终了。”
“论交情,我与陈涛师兄再如何说,也尚且没到生死相交的地步,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林弈楼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不再多话。
田芸则一下陷入了沉思,在心中不断权衡得失,同时也不断回忆陈涛那些可能藏有导致他身死秘密的地方,嘴上有一口没一口,心不在焉地吃着清粥。
林弈楼也不催促,就安静地等着。
良久,田芸碗中清粥见底,身陷囹圄的情形,爱干净的她随意抹了把嘴,将桌面上的毒药瓷瓶推了回去。
林弈楼微感意外,眉头轻挑:“拒绝?”
田芸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带你去一处地方吧,一处最有可能的地方。如果那里找不到线索,我再服下毒药,另去别处寻查不迟。”
林弈楼思索片刻,将田芸带出了房间,看见了厅堂中打坐入定的杨帆,尚未开口说什么,二师兄先语气平淡地开了口:“你们的话我听到了。你把她带走吧。我不认识陈涛,但希望六师弟能为朋友的死,找出真相。”
“多谢二师兄。”林弈楼倾身致意,旋即带着田芸离开了木屋,离开了后山。
……
……
洛山山脚下,云边镇。
远远的,田芸望着那间挂着‘云济堂’招牌的药铺,神色感慨万千,只是旋即不过淡淡一笑,悠悠说道:“陈涛那个畏首畏尾的家伙,这次到底是惹了什么事情,连这都烧了。”
是的,云边镇还算小有名气的药铺云济堂,昨日夜间突然走水,付之一炬,包括掌柜与伙计共计七人,尽数葬身火海。
从田芸口中,林弈楼得知这间药铺背后真正的东家,其实是陈涛。
修行者也需要生活,陈涛擅长炼丹,自然精通医理,炼丹师做医药生意,不算奇怪,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流行。
陈涛被杀,他的药铺也被一把火烧得面目全非。
街道来往的云边镇人亦是感慨不已,云边镇默认隶属洛山,朝廷并未在此设衙,药铺夜间突发大火,出了人命,林弈楼看到有洛山戒律堂的人在例行检查。
为免打草惊蛇,特意待到深夜人静时分,林弈楼和田芸才在隐身符的遮掩下,进入了烧得一片黑灰,已看不出原本样子的药铺。
田芸轻车熟路地去到一个房间,随口说着:“这里是他的书房,他平日钻研丹方之类的,就喜欢在这琢磨。”
林弈楼环看一眼徒留桌椅书架灰烬,连墙面都烧黑了的书房,随口问道:“所以呢?”
田芸没有回答,只走到一面满是灼烧之后的墙面前,取出一块玉佩。
真气流转间,玉佩上,亮起一道符纹。
与此同时,墙面漆黑的灼烧痕迹之下,也亮起了光华点点,两道半边符相互印刻,旋即吻合,旋即,摩擦声起,那面墙壁,打开了一道暗门。
“陈涛性子谨慎,重要的东西,他都喜欢留两份,一份放在明处,一份留在暗处。这处密室,他曾说,是他的秘密房间,他下了重重禁制,就是绝强高手,除非仔细查探,否则也难以一眼看穿,说是除了我,没别的人知道。”
田芸说话间,举步入内,秘密房间内的夜明石应声发出柔和的光芒,她的神情猛地一下怔住。
紧随其后的林弈楼也是冷不丁愣住。
整个秘密房间,完全不像一个炼丹师所有,倒像一个查案的神探静思之所,各种分析题板架了数块。
林弈楼看过上面列举的线索与分析,又拿起桌上两本封面都没有名字的册子。
一本,是陈涛这些日子,追查那件导致他殒命之事的所有分析总结。
另一本,则是一门功法。
林弈楼翻看着,陷入深深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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