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曼香和范思慧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笑到一半,就听一声愤怒的尖叫从门外传来。
“你们真是够了,这九凤阁分明是我家小姐的嫁妆!”
“定远侯府鸠占鹊巢了这么多年,还真把旁人的产业当自己的了?”
“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列到自己的嫁妆单子上去。”
“我看论不要脸,谁比得上你们定远侯府的人?”
下一刻,就见一个容色倾城的少女,在两个婢女的护卫下,施施然走进来。
左边的婢女着湖蓝色衣衫,看上去沉稳又冷静。
右边的婢女则穿着鹅黄色裙衫,眼神灵动,眉头紧皱,一脸怒气。
三人正是姜南溪、金铃和银铃。
银铃脾气火爆,刚刚那一番话就是她说的。
一进店,她毫不犹豫冲上前,将郭曼香和范思慧手上的首饰一把夺了下来。
“这是我家小姐的嫁妆,谁容许你们动的?”
沈玥彤惊疑不定地望着进来的少女。
姜南溪?
这是姜南溪?
怎地与她半月前见得小表妹,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那个懦弱废物,淫荡无耻,只会缠着她大哥不放的表妹,有这般漂亮吗?
有这般犀利、冷锐,让人心底发寒的眼神吗?
沈玥彤明明记得。
以前每次她瞪向姜南溪的时候,姜南溪就会吓得如一只鹌鹑一样。
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敢。
更别提像此刻这般,用嘲讽又鄙夷的目光,戏谑看着自己了。
沈玥彤心中腾地烧起了一丛怒火:“南溪,这是你的婢女?你好大的胆子,敢让你的婢女对我朋友无礼?”
姜南溪笑了一声:“无礼?我婢女只是帮我拿回本就属于我的嫁妆,怎么就无礼了?”
“你的嫁妆?”
郭曼香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勃然大怒道,“这分明是玥彤的嫁妆,你怎敢胡言乱语?还有那首饰,是玥彤送我的,快把我的朱钗还给我!”
说着,就要朝银铃扑过去。
银铃抱着首饰后退几步,退到姜南溪身后。
郭曼香想伸手去抓。
姜南溪抬手一个巴掌扇过去。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把郭曼香打懵了。
也让在场的诸人目瞪口呆。
“啊!你,你敢打我,来人啊,快把这贱人给我……”
“放肆!”
姜南溪一声厉喝:“我乃先皇亲封的县主,这九凤阁是我的爹娘留给我的嫁妆产业,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我的产业中动本县主一下!”
沈玥彤怒道:“姜南溪,你给我闭嘴!”
她恶狠狠地瞪着姜南溪,眼中满是警告:“还有,这九凤阁是我侯府的产业,是祖母明明白白写进我嫁妆单子里的。我念在我们表姐妹一场的份上,不计较你胡言乱语。”
“但你若敢再乱说话,诋毁我和侯府的清誉,姜南溪,我告诉你,等回去了侯府,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她走上前,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说道。
“南溪,你给我马上滚回碧清院去闭门思过,听到没有?”
“你该知道,惹怒了我,惹怒了我祖母和母亲,你会是什么下场?”
说着,沈玥彤的视线瞟向金铃和银铃,冷笑一声。
“我倒不知道你从哪又找来了两个贱婢,可你不会以为,有了这两个贱婢撑腰,便能不听话了吧?”
“七年前母亲和祖母对你的惩罚,你该不会想再经历一次吧?”
姜南溪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她并不想回忆。
但原身的记忆还是涌了上来。
那是在她还很小的时候。
原身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犯了什么错。
但她至今还记得凌婉茹的疾言厉色、柳蕙兰的阴沉狠厉。
就连平日里温和慈祥的姨夫定远侯,都宛如恶魔的巨大阴影笼罩下来。
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然后,原身被关进了祠堂。
她被关了许多天,期间浑浑噩噩,被逼着骗着做了许多事。
恍惚间,总是听到外面传来哭喊声、求饶声、叱骂声。
等原身被放出来的时候。
她身边的仆从侍卫,那些英国公遗留下来的心腹,已经死的死、逃的逃、被发卖的被发卖。
沈玥彤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色。
总算是从这张绝色秀丽的脸上,看出了几分从前小表妹的影子。
嘴角忍不住勾起得意的笑:“姚掌柜,你过来!”
“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掌柜堆着谄媚的笑,匆匆跑过来。
沈玥彤扬着下巴道:“你在这九凤阁的铺子里也已经当了十数年掌柜了吧?”
“你来告诉所有人,这九凤阁是我定远侯府的产业,还是她姜南溪的嫁妆?”
姚掌柜看了门口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一眼。
毫不犹豫大声道:“这还用说吗?九凤阁自然是侯府的产业!”
“老朽在这九凤阁里都当这么多年掌柜了,可从没听说过,九凤阁与南溪县主有任何关系!”
“县主,老朽知你身份尊贵,又有祖上余荫庇佑,可也不能这般忘恩负义,不知羞耻啊!”
“定远侯府养你一场,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还想着抢夺表姐的嫁妆。”
“此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败坏英国公和凌医仙的名声?”
一番话,说的沈玥彤眉飞色舞。
郭曼香和范思慧立刻便理直气壮起来。
“玥彤,你们侯府就是太善良了,对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还百般容忍,要在我郭家,早让人乱棍打出去了!”
“贱婢,听到没有,这九凤阁根本不是姜南溪的嫁妆,你还不快把本小姐的首饰还给我!”
银铃简直要气炸了。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外面就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下官乃户部侍郎沈漾麾下员外郎,奉沈大人之令,来清点南溪县主嫁妆单子中的店铺,九凤阁位列其中。”
“请店铺掌柜停止营业,清点店中货物,整理账册,以便我户部替县主完成交接!”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的长须男子走入店中。
身后跟着户部的一众主事、司员。
再往后,是全副武装的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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