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离又好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没什么要说的了?”
暗卫满头黑线,顶着强大的压力说:“没了。”
秦相离随口道:“那下去吧。”
待暗卫消失后,秦相离把手里的笔随手丢了出去,在奏折上划出一道黑色的墨点。
他微微蹙了下眉,随即拿起茶来抿了一口,又用力的放回桌上,发出“叮叮哐哐”的声音。
“今天谁伺候?怎么连个茶都泡不好,拉出去打二十大棍!”
须臾,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心惊胆战的道:“王爷,小六子已经拉出去受罚了,奴才来接替他,给您泡茶。”
他擦了擦额头上了冷汗,走到秦相离书案前,哆哆嗦嗦的重新泡茶,险些把茶杯摔在地上。
秦相离心烦气躁的斥道:“行了,连个茶都泡不好,西北没人了吗?”
小厮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瑟瑟发抖的道:“奴才是王府里随军来的。”
秦相离淡淡瞟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窗外,像是又找到了新茬,“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备膳?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小厮连连磕头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催,这就去催。”
说罢,提着袍子就跑了出去。
暗卫们在树上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王爷是最稳得住情绪的,就算泰山崩与前都能观花饮茶,无论是发怒还是不发怒,永远还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何曾见过像今日般发这么大火?
暗影问:“你回来都跟王爷禀报什么了,把王爷气成这样?”
暗魂道:“我禀报的都是平日里的杂事,根本没有能让主子不快的消息。”
何况平时就算有不好的消息,王爷也从来没失态过。
暗影想不通,“那你可曾漏了什么?或是没说到主子关心的事?”
暗魂大呼冤枉,“怎么可能呢,咱们从小就是受这个训练的,我能把看家本事都忘了?”
暗影道:“你再想想。”
暗魂沉吟了片刻,忽然猛地抬头。
“想到了?”
暗魂拼命的点了下头,随即一握拳,像是给自己打气般道:“我这就下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无踪。
秦相离看着忽然又飞下来的暗卫,目光微凉的道:“还有什么事?”
暗卫冷汗都留了下来,一脸凝重的道:“属下还有一事未禀明,还请主子责罚。”
秦相离坐回到书案前,神态漠然的抄起一本书看了起来,漫不经心的道:“何事?”
暗卫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王妃今日并无信件送出。”
被藏在书后的俊颜写满了不爽,语调却愈发的云淡风轻,“怎么了?”
暗卫知道这句怎么了是问的王妃为何没有来信。
他心下默默给王妃写信的事记上一笔,从“细枝末节”那类立马调到“重中之重”一栏。
虽然主子的语气听起来根本不放在心上,但若真不放在心上,他根本都不会问下去!
“王妃生病了,故而没有写信。”
秦相离缓缓把书拿了下来,“病了?什么病?”
“属下出来时王妃还没请大夫,故而不得而知,只听她身边的丫鬟跟伙房的人说王妃病了,胃口不好,让弄些清淡的。”
秦相离抿起唇角,随即冷哼一声,悠悠道:“又是进宫又是去楚王府,这么忙,病了也应该。”
他把书扔在桌上命令道:“去,让暗枭给她请个大夫,挑些苦的药开给她,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是。”暗卫答应完,起身就要飞,却中途又顿住跪了回来。
“主子……您要不要给王妃回封信?”
秦相离凉凉的瞟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暗卫顿时知道自己多话了,起身又要飞。
“慢着。”淡淡的声音悠然响起。
暗卫又跪了回来,因着连续两回飞了落,腿上有些酸所以没掌握好力道,膝盖“咚”地一声磕在地上。
秦相离拿起毛笔,在甩满墨汁的纸上写下两个大字,随手扔给暗卫,“带回去吧。”
暗魂细致的把信纸收好,却迟迟没有飞走。
秦相离靠在椅背上慵懒的问:“还有事?”
暗魂赶紧摇了摇头,猛地飞了出去。
天知道再不走会不会再磕一回。
许双柳确实是病了。
不知道是她小脑袋里想的东西太多累病了,还是那日踏着月色回府着了凉,反正是头晕脑胀加鼻塞,整个人都恹恹的。
“王妃,喝些姜汤吧。”
许双柳捏着鼻子上身躲出去老远,“快拿走,最讨厌姜!”
虞儿抿嘴一乐,不好意思的拆穿她,“王妃,您现在鼻子不通,根本闻不到气味,就别装了。”
许双柳讪讪的放下手,道:“那也不喜欢。”
说着,又勾起手指在虞儿头上敲了个爆栗子,“好哇,现在胆肥了是不是,还敢说主子装?”
虞儿揉了揉发红的额头道:“还不是王妃太没有主子的样子了,奴婢才这样的。”
“哦,这还怪我了?”
门口传来丫鬟的通报声,“王妃,李太医来给您诊脉了。”
许双柳一脸茫然,“李太医?我没请太医啊?”
话音刚落,一个长胡子老头走了进来,正是上次给她诊病的那位。
“见过王妃,老夫就是李太医。”
许双柳抽了抽嘴角,“原来你是太医啊?可是我并没请大夫啊?”
李太医微微一笑,一边从药箱里拿出脉枕一边道:“是王爷吩咐的,让下官隔一段时间便给您诊一次脉。”
他可不敢说其实是一个黑衣人漏夜闯到自己府上,耳提面命的让自己第二日去给王妃请脉,毕竟那黑衣人说完这个吩咐后又强调,若敢把是王爷请他去的事说出去,便要了他的狗命。
李太医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一番诊脉后,李太医拿出纸笔写房子。
“王妃不过是夜风入体,所以偶然风寒,只要稍加调理便好了。”
他吹了吹纸张上的墨迹,把房子交给虞儿。
虞儿片刻不敢等,赶紧出去按照方子煎药,不一会便端着黑漆漆的药汤走了进来。
许双柳看着手里黑褐色的药汁心里直打颤,古代的药实在太挑战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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