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很简单,三菜一汤,一碟拌黄瓜,一盘炒青菜,一盘炒蘑菇和一碗冬瓜汤。

    许双柳看着眼前的菜色眼睛都快直了。

    半晌呆呆的问:“你们这是解不开锅了吗?”

    婆子刚要说话,却被许鹊巧抢了白。

    “是我让她做这些的,”她司空见惯的道:“我一心礼佛,不吃荤腥,所以每日都是素菜,今日可能是看着你来了,王婆还特意多做了两个菜,平日里都是一菜一汤。”

    她抬眼看了看许双柳,“你若是吃不惯,便自己掏钱让王婆出去给你买些熟食。”

    许双柳吧唧吧唧嘴,“算了,我这就当忆苦思甜了。”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炒青菜,出奇的味道还不错,便有心情跟许鹊巧扯起有的没的,“你这信佛也信的太虔诚了,”她扫视了一圈屋子,随即道:“要不要我给你请个佛龛来?也好方便你念经。”

    许鹊巧眼睛一亮,这是她第一回表达出情绪,“真的?”

    问完又像是怕许双柳反悔般赶紧继续道:“那、那就麻烦你了。”

    许双柳哼笑一声,“嗯,能在你嘴里听到麻烦我了,还真是不容易,我简直想出去看看今天太阳打哪边升起来的了。”

    许鹊巧赧然的垂下头,吃饭不说话。

    许双柳吃了个半饱后才似是漫不经心的道:“我今天来是有事跟你说。”

    许鹊巧丝毫不惊讶的道:“我就知道你没按好心,什么事?”

    许双柳用帕子擦了擦嘴,放下筷子道:“你对我没有恨意,那对叶振萧呢?”

    许鹊巧呆滞了一瞬,随即浑身密集的颤抖起来,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许双柳紧紧的盯着她,这就是为什么她刚进门就问王婆许鹊巧的身体状况的原因,不是因为关心,也不是没话找话,只是想确定她的身体状况,好谈正事。

    许鹊巧颤抖毫无颜色的双唇道:“你、你问这个是何意?”

    许双柳抱着臂靠在椅背上,悠悠道:“我想着你对我能摒去恨意是因为我没有做出什么真正伤害你的事,而你一心礼佛难道不也是在消弭心头的恐惧和恨意吗?”

    “他是真正把你送到鬼门关的人,你就算再超脱也不会这么快就摒弃前尘吧?”

    “既然你还恨她,那不如跟我合作,我帮你报仇如何?”

    许鹊巧大惊失色的看向她,脑子似乎都卡住了,“报、报仇?怎么报?”

    许双柳哼笑一声,“这你就别管了,你只告诉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许鹊巧慌乱的给自己倒了杯水,颤抖间,水洒了一手,她胡乱的把手在衣裳上蹭蹭,又握了握拳,给自己倒了一杯,满口灌了下去。

    等了片刻,才算冷静下来,“我凭什么相信你能赢?”

    她目光灼灼的望着许双柳,咬牙切齿的道:“那可是皇上!是天下之主!你还想谋反不成!”

    这句话被她说的狠厉如泣血,可见她心中有多惧怕又有多怨恨。

    许双柳似是根本没感觉到自己说了多么语出惊人的话,只无所谓的道:“那又如何?是不是谋反暂且不说,我只问你……”

    她忽然倾下/身,越过桌子径直的盯着许鹊巧的眼睛道:“你、答不答应!”

    许鹊桥被她盯的瞳孔巨震,她猛地向后躲了一下,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

    “我、我……不,这不可能,你做不到的,他是魔鬼,是魔鬼!”

    许鹊巧牙关打颤,下意识的摸起那本佛经道:“只有佛祖能收了他,只有佛祖能降服他!”

    许双柳目光落在许鹊巧死死按住佛经的手上,用力的关节发白。

    她终于明白许鹊桥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信佛了。原来她也怕,或许在每个午夜梦回了都会被无尽的恐惧惊醒,她胆战心惊的过着每一天,不得安枕不得进食,虽肉身未死,但灵魂在遭受无尽的折磨。

    许双柳狠狠用力抽出佛经,厉声道:“许鹊巧,你醒醒吧!能救你的不是这本佛经,而是你自己!”

    她目光犀利,似是一柄利剑直直/插/向许鹊巧的眼底。

    “你心底的恐惧和阴影,非要手刃仇人,亲眼看到他死在你面前才能消弭,而不是祈求上苍寄托于那不可能的未知!你懂吗?!”

    许鹊巧慌乱的摇着头道:“不、不!他有千军万马,他有百般手段,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会折磨死我的!我不要,我不要!”

    她忽然死死的盯着许双柳,指着大门大吼道:“你走!你走!你就是没安好心,你不想我活的痛快,你要报复我,要把我再次送到地狱里去!哈哈哈,我不会上当的,我不会!”

    这一刻,许鹊巧就像是个疯魔的精神病人一般厉声大叫,这是惊惧以及的精神错乱!

    许双柳呼出一口气,安之若素的坐回椅子上,淡淡的看着她,等着她冷静。

    而许鹊巧却越说越来劲。

    她咬着牙面色狰狞的道:“许双柳,我什么都不如你,我已经认了!可你何必还这么歹毒的报复我?!你想让我死,我可以死啊!是不是我死你们就安心了?”

    “那我死!”

    她忽然目眦欲裂,从椅子上一下摔到地上,拖着残废的身体拼命往床边爬。

    许双柳顺着她的方向,马上看到了床上的剪刀,吓得她赶紧喊来王婆,“王婆,快去给我把她按住!”

    王婆一直在离屋子不远的地方待命,听到命令急忙冲了进来,动作熟练的按住许鹊巧,上身一个用力把她抱了起来,按在床上。

    许双柳镇定的问:“大夫有没有开让她安静下来的药,赶紧给她吃下去!”

    就算没有镇/定/剂,也该有类似的吧?

    许鹊巧疯了一般的挣扎,失去理智的她力气大的惊人。

    王婆按的满头大汗,分/身不暇的喊道:“劳烦王妃去拿一下,就在靠墙的抽屉里。”

    许双柳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问:“是这个吗?”

    “对,就是它。”

    许双柳快步走了过去,倒出一枚药丸塞进许鹊巧的嘴里,随即用手按着她的嘴避免她吐出来,直到看见许鹊巧的喉咙滚了滚才敢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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