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姝并不知晓,仅仅只是自己想吃肉这个的念头,竟然会让牧仁更坚定了他的想法。

    当他们抵达牧仁家时,一股浓郁的羊肉香味从屋内飘散而出。

    予姝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心底却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一只玩具木马上,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是家里缺少了小孩子的嬉闹声。

    像牧仁跟乌云这般年岁的夫妻,就算没有孩子成群,至少也应该有一两个小孩才对。

    就在这时,乌云端着一个摆放着切好羊肉的托盘走出了灶房。

    客厅里是用土坯砌成的火炕,托盘被放置在炕桌上。

    乌云放下托盘后,又转去厨房。

    予姝问牧仁,“我看到个玩具,你家小孩走亲戚去了?”

    说起孩子,牧仁的脸上显露出了哀伤之色,“孩子发高烧,没止住死了。”

    予姝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牧仁却是眼中有别样的光芒,他突然间朝予姝跪了下去,“求神女赐给我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会珍惜他(她)的。”

    “呯!”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刚走出来的乌云手中的碗突然滑落,掉落在地。

    瓷片四溅开来,原本装满美味羊汤的碗此刻已破碎不堪,汤汁洒得满地都是。

    牧仁见状,急忙起身喊道:“乌云!”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紧张。

    乌云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她咬着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说道:“你都知道了!”

    这句话仿佛带着沉甸甸的重量,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牧仁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他看着乌云,心中涌起一股无奈和心疼之情。

    大儿子离开他们时年仅三岁,那时候缺医少药,孩子夭折在他们这边常有!

    尽管很伤心,小两口一直没对生活失去希望。

    不久之后,命运似乎再次眷顾了这个家庭——乌云怀孕了。

    牧仁欣喜若狂地说:“这一定是我们的儿子舍不得离开我们,又回来找我们了。”

    然而,当乌云去医院接受体检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却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医生查出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

    按常理来说,医院通常不会将胎儿的性别告知家属,但恰巧为乌云做检查的医生是个熟人,私下将实情告诉了她。

    得知这个消息后,乌云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她认为这个女婴占据了本该属于自己儿子的位置,导致儿子无法及时投胎转世回到身边。

    于是,在没有与牧仁商量的情况下,乌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私自打掉这个孩子。

    回来后,乌云对牧仁撒了谎,说她摔了一跤,孩子没了。

    看妻子自责的样子,牧仁并没怪她,只说那孩子与他们无缘。

    但自那以后,乌云再没怀上孩子。

    乌云一直默默承受着内心的煎熬和愧疚,始终不敢向牧仁透露真相。

    她害怕牧仁知道后会责备她,更担心因此而破坏两人之间的感情。

    每一天,乌云都活在恐惧与自责之中,生怕这个秘密被揭穿……

    予姝总算知道牧仁为什么对她这么客气尊重了,这是对她有所求。

    好在,她的确会医。

    “牧仁,那个雕像我不知道是不是与我有关,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不过我略懂医术,你们夫妻两个的身体,我可以给你们看看。”

    予姝知道那雕像是她,但她不会承认。

    她的话,让牧仁从失望燃起了希望。

    这些年他们也不是没看过医生,只是医生给他们的都是调理身体的药,那些药吃下去,除了苦味,他们看不到一点希望。

    “先吃饭,否则菜要凉了!”乌云收拾好了地面,又端来了羊汤。

    和牧仁一样,看到希望,乌云打起了精神。

    乌云的手艺很好,予姝吃得很满足。

    饭后,她给牧仁,乌云把了脉。

    给乌云把脉的时候,她还特意开了下天眼。

    让她意外的是,乌云居然放了节育环。

    也难怪牧仁再怎么努力,他们也怀不上孩子。

    予姝把她的发现一说,夫妻二人陷入了沉默中。

    还是牧仁先开了口,“乌云,你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在他看来,放入异物,还是那么敏感的地方,乌云不可能不知道的。

    乌云还觉得委屈,这些年,她没再生孩子,周围人的对她指指点点的话可没少说。

    不生孩子这事,世人只会觉得女人不会生,很少会说男人。

    予姝皱着眉头对乌云说:“乌云大姐,依我看,这件事情很有可能跟您上次堕胎有关,怕是有人在其中动手脚。你方便告诉我当时怀孕多长时间了么?”

    乌云脸色苍白地点点头,声音略微颤抖地回答道:“大概……一个多月吧!”

    予姝闻言,若有所思,继续追问道:“那么,当初告知您胎儿性别的那个人,和你之间是否有什么恩怨?

    毕竟一般情况下,谁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做这种缺德冒烟儿的事情!

    一个多月,还是胎囊,连黄豆大小都没,性别是查不出来的。”

    后世那些先进无比的仪器设备也无法做到,更何况是现在。

    乌云说道:“她不会那么做的,我跟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她与我们家是邻居,我们家条件相对好一些,常叫她来我家吃饭。

    后来,她凭借着自身的努力考上了医学院,并最终嫁给了城里人,过上了我们这里大家都羡慕的生活;而我,则留在了这里嫁人成家……”

    说到这儿,乌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予姝,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你觉得这件事情会是她干的吗?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在乌云看来,对方的条件远优于她,没理由害她。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牧仁突然开口了,“你是在珠拉那里做的检查?”

    他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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