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定来了,坐!”吴忠诚自然明白张文定是为何而来。
他不但没有表现出因为张文定没敲门而引起的不爽,反而一脸灿烂的微笑,甚至还站了起来,指了指沙发,对张文定说道。
胜利者,总是喜欢用谦和来表现自己的气量和风度。
文定这个叫法,吴忠诚已经很少用到。
他现在叫张文定都叫张书记或者文定同志,而这一次,张文定没礼貌的推门而进,他竟然毫不见外地直接称呼了文定。
这是吴忠诚的心理战术,也是他最擅长,最拿手的手段。
有些领导在人面前表现的脸皮都非常厚,就算你当着多数人的面指着他的鼻子骂娘,他也不会当场跟你翻脸,而是笑呵呵的听你骂完,然后很有风度的离开。
至于离开之后会怎么样,那谁知道?
当面锣对面鼓地干硬仗,那叫莽夫,是没有政治智慧的表现;笑里藏刀暗箭伤人才叫策略,才能体现出智商和情商上的优越感。
这其实就是玩阴的,你明面上跟他的对抗是有限的,他背后可以出的阴招却是无限的。
张文定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不该推门就进的。
他知道,虽然吴忠诚现在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但他表面上却不会让你看出来的,自己磨砺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是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真是不应该。
不就是一个赖国庆被吴忠诚给支到乡镇去了吗?这么点事,自己就沉不住气了,那遇到更大的事情了,还不得跟以前一样动拳头打架?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得意忘形了,稍一不顺,就动了情绪,还要继续修行啊。
张文定没有直接坐到沙发上,而是顺手把门关了,然后一脸平静地问吴忠诚道:“书记,没打扰你工作吧。”
张文定也不至于傻到当场就跟吴忠诚干一仗,所以还是先客气了一句,虽然这句话是明摆着的废话。
反正打扰我也来了,不打扰我也来了,今天我就是来跟你谈谈的。
吴忠诚从张文定关门的这个动作上就看出了门道。这个张文定既是带着怒火来的,但也不见得就没有准备。
要不然的话,他不会突然间表现得这么镇定。
这个年轻的副手,不简单呐。
吴忠诚知道张文定是为了赖国庆的事情来的,但既然我吴某人敢这么做,那肯定是有说法的,就算你张文定说破大天去,在道理上也是说不过我的。
“呵呵,怎么会打扰呢,难得跟你交流一下工作,其他的事都推后,哈哈。”吴忠诚笑着走到了沙发前,自己先坐下了。
张文定没接这个话,也坐了下来。
二人刚坐定,马飞就敲门进来,端着一杯水放到了张文定面前,然后又往吴忠诚放在办公桌上的杯子里添了些水,再将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等马飞出去后,两人有过差不多半分钟的沉默。
这半分钟,也不是单纯地沉默,而是都在跟自己的水作着深刻的思想交流。到了他们这个位置,纵然是沉默,一般也不会出现什么生硬的尴尬场面。
张文定此时的心情已经趋于平静,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组织部的这个任命文件已经下了,无论如何也收不回去了,也就是说赖国庆的命运已经成了定局,自己就算是今天把吴忠诚砍了,赖国庆也不可能再回到农业局当副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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