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想着,被黑道的人抓,龙祥应该不会弄他们家人。

    所以他们大概率不会自尽,不会拼死抵抗。

    他们会想着,也许龙祥等人会来救自己。

    最后,我们下手还有个好处——我们绑了人,拷问起来,可以不顾对方死活。

    什么招数都可以用。

    执法队的拷问手段,就没有这么灵活。

    所以说,我是认真考虑过的。

    “廖哥你放心。

    你叫负责监听的兄弟,给我们一些情报。

    把那帮家伙的活动规律告诉我。

    我会带精干的人去办这事,不会出事的。”

    听我这么讲,廖永贵也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就同意了。

    肖丽霞的葬礼很简单。

    在殡仪馆租了个小厅,家属围着棺木哭泣,告别。

    姑姑和姑父不让我去现场。

    我还是叫李响送我到了殡仪馆。

    我们两人,在一棵大杉树后面,看着告别厅方向。

    阿霞父母震天动地的哭喊声传来。

    学校没来人,老师和同学都没有来。

    三姑六婆等亲戚倒是来了不少。

    应该是看这家人没后代了,绝户了,来表现,准备后期吃绝户的吧。

    以前阿霞等几个姐妹,生活困难的时候,也没见说有这么多亲戚。

    六月的朋城很是闷热。

    今天没有风,殡仪馆上空一层厚厚的乌云。

    南方的雨说下就下来了。

    李响跑回车里,拿出一把大伞,撑在我们俩头上。

    真正的大雨,打伞是没有用的,只能护住心口以上的部位。

    风一刮,雨水就打湿了裤腿和鞋子。

    告别厅屋檐哗啦啦的流着雨水,雨水像个帘子,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阿霞父母的哭声被雨声掩盖。

    等到他们哭累了,哭声就更小了,直到完全听不到哭声。

    我和李响站在雨里,一动不动。

    这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好像阿霞父母的哭声。

    我感觉她父母并不是爱孩子的人。

    爱孩子就不会收阿珍出卖自己的钱,也不会把阿霞的生活费扣下来。

    只是她们有父母这层身份,就天然的被孩子们信任和尊重,连带着我也要同情他们。

    我来,不是为了安慰阿霞家人。

    我来是为了跟阿霞道个别。

    我无需进去,她若有知,就会知道我来了。

    雨停了,我擦擦眼角的眼泪。

    或许若干年后,阿霞会跟许多人一样,彻底被这个世界忘记。

    就好比地上的雨水,很快就会蒸发干净,似乎就没下过这场雨一样。

    我和阿霞,阿珍,以及我身边的很多人,或许最后都是这样的结局。

    那水泥浇筑的,坚固的墓地,实际上是给活人看的。

    假设我没了,世上又没有惦记我的人的话,再坚固的墓地也保全不了我的骨灰。

    最后我们都会彻底消失。

    想到这,就莫名的伤感,更加替阿霞难过——她这一生,跟她姐姐一样,从未真正绽放过

    这种怜惜,惊动着我内心的良知。

    我试图思考,不做坏人的话,我还能做些什么。

    不做坏人,我就不那么危险,我身边的人也会更安全些吧?

    李响打开车门,小声劝道:“你已经尽力了。

    我是看着的,没见你这么耐心劝过一个人。

    没见你给谁这么多机会。

    她被鬼拖着走,你能怎么办?

    有些事,拦是拦不住的,别想了山哥。”

    李响的话朴实,上车后我叫他直接往大明区开。

    来到老班长开的米粉店后门。

    上来二楼,黄雷已经在等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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