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尘封多年的记忆被开启。
那年她七岁,刚被救回来不久,整个人受了很大刺激。
那时候他们还住在靠近郊区的平房,她每天就呆坐在院子里,也不说话,谁也不理。
许鸿光夫妇很担心她的状态,干脆让她休学在家。
有天,一辆大汽车停在家门口,一个男人领着个小男孩从车上下来。
许鸿光见到来人不是很高兴,但还是起身迎过去,把人请进来。
许诺见到那个男人吓得尖叫一声跑进屋里。
男人刚踏进门槛,僵在原地,“要不我还是别进去了。”
“咱们出去说吧。”
许鸿光和宋复礼出去。
隋婉棠叹了口气,回身进屋去看许诺,没一会儿就把她领了出来。
许诺小心翼翼躲在妈妈身后,眼神时不时瞄向门口。
这时候那个小男孩走过来问她,“你为什么要跑?”
许诺刚探出的头又缩了回去,怯怯看了他一眼。
“给你。”,他拿了颗糖果给她。
她直直盯着不敢伸手去拿。
男孩把糖果剥开,递到她手里,“吃吧,甜的。”
“哥哥给的,可以吃的,诺诺。”,隋婉棠把许诺拉到身前。
许诺看了几秒,缓缓放到嘴里,甜甜的味道充满口腔,她露出一个浅浅微笑。
“给你变个魔术。”,男孩说着背过身去。
许诺好奇的看着。
没一会儿,一只五彩的千鹤出现在男孩手中。
许诺认出那就是刚才的糖纸。
“你有烦恼可以告诉它,它会飞,能把烦恼都带走。”
许诺深信不疑的点头,伸手拿过他掌心的千鹤,小声说了句谢谢。
隋婉棠听到女儿又开口说话,激动的红了眼眶,“诺诺,你终于肯说话了!”
男孩记住了她的名字,“小诺诺。”
只是后来她没敢问他的名字,他就离开了,他们再也没见过。
隔壁住着一家姓季的,那家也有个年龄相仿的小男孩,叫季霖。
某天季霖蹲下,问坐在板凳上的许诺,“你为什么还不跟我说话?”
许诺神情略带悲伤的问他,“你知道千鹤吗?”
她不小心把那只五彩的千鹤弄丢了。
季霖起身跑开,第二天拿了只叠的七扭八歪的千纸鹤给她。
“是不是这个?”
不是纸的。
许诺拿在手里低头看了好久,半晌才抬起头来问季霖,“你能陪我玩会儿吗?”
季霖高兴的点头。
后来他们搬了家,她知道那个哥哥永远也不会来了,就把季霖当做他,但她知道他不是。
许诺没想到多年后会和那个哥哥再次相遇。
“后来为什么没去找我?”
宋庭筠无奈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歉意,是啊,明明答应了再去看她的。
那次回来以后,不管他怎么央求,宋复礼都没松口,还说让他忘了那个小丫头。
“是我失约了,能原谅我吗?”
命运偏偏喜欢捉弄人。
期待了多年的重逢,却没想到是以这种身份,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宁愿不要再遇上。
许诺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粲然一笑,“那就罚你给我叠一盒子的千鹤。”
就当以此弥补对她童年的亏欠吧。
“好!”
宋庭筠的笑很温暖,如寒冬里的一道暖阳,融化了儿时冰封的她,让她每每想起就无比怀念。
这就是宋庭筠和沈易琛不同的地方,两个人穿衣风格相似,某些举止的瞬间也有神似之处,但唯一不同的是笑起来的样子。
沈易琛的笑总带着凉意,他心情好的时候笑起来会让人感觉是炎炎夏日里的一阵凉风,能卷走暑热,让人身心舒畅,而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让人如坠冰窟,不敢靠近。
对许诺来说,这是除了许鸿光以外,出现在她生命中重要的两个男人。
再找到当年的小哥哥她真觉得自己无比幸运,感恩命运的眷顾。
同样的,也感恩陪在她身边,让她深爱着的沈易琛。
宋庭筠朝她张开双臂,“抱一抱吧,小诺诺。”
我会以哥哥的身份一直守护你。
许诺向他走去,投进那个迟来的怀抱,虚环了一下他的腰,随即松开。
宋庭筠明白她的意思。
对他们来说,这是个不带有任何情欲色彩,有着重逢后喜悦的拥抱。
人的一生不只拥有爱情,亲情友情同样重要,也是不可或缺的。
它们交叉堆叠在一起组成一个人完整的人生。
“天凉了,进去聊。”,宋庭筠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山坡。
许诺点头跟上他,“为什么后来我都没买到过那种包装纸可以叠千鹤的糖果?”
宋庭筠笑意直达眼底,“想吃就来找我。”
京市某高档酒吧。
刚才还热闹喧哗人影绰绰的包间,清场以后静的可怕。
林奕看着手握手机一言不发的沈易琛,一丝毛骨悚然爬上脊背。
“你看什么呢?”,林奕问他。
一群人玩的好好的,沈易琛突然抄起桌上的整瓶洋酒甩在震耳欲聋的电视屏幕上,玻璃碎片崩散了满地,液体也洒的到处都是,要不是离得远今天就出事故了。
林奕赶紧叫停清了场,虽然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但他肯定和许诺有关。
沈易琛把手机斜了下,随手熄灭屏幕扔在沙发上,无比烦躁的点了支烟狠吸了几口。
只一眼,林奕隐约看到屏幕上,黑夜里应该是一对男女抱在一起。
一句我草差点脱口而出,这许诺竟然敢在沈易琛眼皮子底下和别的男人……
“有什么误会当面解开。”
“呵,误会!”
一支烟很快燃尽,沈易琛皱眉扔在酒杯里,带着火星的烟头发出呲呲声,光亮瞬间消失。
他随手又拿起一支,试图按压下心中腾起的怒火,结果火机打了三次都没火。
啪!
砰的一声!
银色火机准确无误的掷在另一边桌子还没开封的酒瓶上,浅褐色液体瞬间溢满桌子流了一地,滴滴答答作响。
林奕吓得躲了一下,拿起手边的火机给沈易琛点燃嘴里的烟。
“消消气,消消气,不至于,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冲动。”
林奕猜测是那天饭局上给许诺送花的男人,不免好奇心作祟,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这要是斗地主,手里绝对不止王炸,必须一副牌全是炸弹才敢跟沈易琛这么硬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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