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已经形成了习惯。师父说过,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要想少挨刀,就必须连睡觉都要睁开一只眼。”
这话说出来,范国太首先不相信。在他的醉八仙酒楼,邓辉就很放心,没有做任何提防的动作。
不过此时,他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邓辉虽然答应了参加晚宴,仍然没有完全信任江志涛。
象牙筷子没有变色,表明酒没问题。邓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显得酣畅淋漓。
江志涛的心里还在嘀咕,邓辉是有随行的。参加晚宴的人只有他一个,表明他还有人在外面。
这种安排也是提防的手段之一。为了避免误会,江志涛再也不碰这个敏感的话题。
在这种场合,具有蛇蝎心肠的李娟就像男人的附庸,一言不发。这女人能有今天,也算得上一把好手。
江志涛也觉得尴尬,强装笑意:“邓老弟,我并无恶意,只不过是想结交你这个朋友。江虎和我打过电话,说他可能会来莞城,没想到他自己没来,派你来了。他现在过得好吗?”
听到这,邓辉不禁暗笑。看来江虎和江志涛并不是交心的朋友。江志涛连两者的关系都没有弄清楚。
邓辉已经把江虎收服了好不好?
邓辉淡淡一笑:“我和虎哥有点交情,他现在过得很好。开了两家大煤矿,日子过得神仙似的。”
“那就好呀。钱是男人的脸面,有钱的男人就有尊严。要不然,哈哈。我就不说了。大家都懂的。”
江志涛身价千亿,当然是成功人士。他脸上的笑意也很自豪。
没钱的男人就没有尊严,倒是一句实在话。邓辉也曾经穷过,连自己的初恋女友都守不住。这就是穷得代价。
一阵推杯换盏,酒桌上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作为事件的主角之一,李娟却像一个局外人。她就像江志涛身上的一个挂件,随着江志涛同喜同乐。
江进标打来电话,罗培的两条腿折了,肋骨断了三根。江志涛一句让“医生去处理”,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随着邓辉一起来的范国太,也弄不清楚江志涛的真实意图。从江志涛嘻嘻哈哈的态度看,似乎只是喝酒、聊天,没有谈一句正事。
这种反常,让范国太深感不安。
两个多小时的酒宴,江志涛唱了主角戏。他总是能以各种各样的笑话调节气氛,引得邓辉也忍不住想笑。李娟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她的毒辣和凶狠。
酒足饭饱。始终不见江进标回来。江志涛似乎也不想再等他回来。
江志涛把邓辉和范国太送到停车场,亲热地和他们握手告别。
“你回去告诉江虎,让他有机会来莞城做客。我请他做大保健。”
江志涛满脸春风得意,似乎早已把梁伟宁事件所造成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
“好的。我盛情邀请江老板、李老板到信州做客。我们那里比不上这里发达,待客之道还算不错,就是喜欢灌客人喝酒。”
江志涛哈哈一笑:“理解。客人不醉,就没有体现出主人的诚意。”
上车后,邓辉操纵着方向盘,在导航的指引下驶向樟树镇。范国太坐在副驾驶室,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范老大,你有心事?”
邓辉转过头了,漫不经心地问道。
范国太:“这个江志涛让我琢磨不透。他可是莞城的风云人物,平时出行都是前呼后拥的。他今天显得异常低调,有点不科学。”
“还有李娟,明明是她厂里惹的事,她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这娘们,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就牛逼的不得了。这种女人我看不起。碰到我,她连当小三都不够格。”
邓辉淡淡一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以江志涛的财力和身份,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怎么对一个寡妇这么好?”
范国太:“你没看她那狐狸精的样子?江志涛肯定是被她迷住了啊。总之,我觉得今晚这酒宴有点蹊跷,就算不是鸿门宴,也是有阴谋的,我们要小心一些。”
“嗯。我也有感觉。只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今晚的菜肴和酒水,都是经过象牙筷检验过的。江志涛想从酒桌上做手脚,几乎不可能。
除了吃的问题,只剩下一条途径:车!
一想到这个问题,邓辉吓出了一身冷汗。
前方已经到了北江大桥。这座桥长约四千米。桥是斜拉式的。由于位置较偏,桥上的车并不算多。邓辉的悍马车已经上了桥,没看到桥上有应急车道,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开。
呼!
车后传来猛兽般的呼啸声。就像重型坦克碾过,连桥面都在震动。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一辆泥头车满载废土,疯狂地撞向悍马车的车尾。
一向以坚固、结实、耐撞闻名的悍马越野车受到冲撞,如一片树叶似的冲向桥的另一侧,撞在栏杆上,再以不可控的速度向下坠落。
尽管车子被撞,邓辉的大脑仍然清醒。他大声喊道:
“范老大,跳车!”
悍马车的车门已经打开,寒风灌了进来。在车子撞向水面的一刹那,邓辉跳进了冰冷的北江。
桥上,那辆泥头车继续呼啸着前进,完全不顾自己犯下的罪行。
邓辉奋力挣扎着向岸边游,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总之,他觉得自己很累。
他躺在岸边的草地上休息了一会,缓过神来以后,才想到了范国太。
“范老大!”
“范老大!”
连续叫了几声,江面上寒风呼啸,并没有听到范老大的回答。
邓辉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一个激棱便站了起来,朝着坠江的地方用力呼喊着范国太的名字。
“救救我,我没力气了。”
在距离邓辉三十米左右的江面上传来了范国太的声音。范国太仰躺在江面,并没有向岸边游动的迹象。
看来,范国太是真的没力气了。要是不懂游泳,他早就葬身江底了。
邓辉又重新跳进冰冷的江水,游向江面的小黑点。他一把拽住范国太的衣服,用尽全力游到江边。
几分钟后,范国太终于上了岸,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
“我就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根本游不动。要不是年轻时候学过游泳,懂得一点水上生存的技巧,我肯定死了。”
这家伙平时声色犬马,缺乏锻炼,关键的时候连自保都很困难。
见邓辉没有说话,范国太又问:“邓兄,我没死吧?”
邓辉答道:“你没有死啊。不是还在喘气吗?我们都还活着。”
范国太骂道:“是谁敢对老子下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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