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传来张茑英的声音,语气中透出一丝谦恭和一丝嗔娇:“这么晚了还在睡吗?还要不工作?”
江翰宁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没有好气道:“刚睡下就被你吵醒了,有什么事吗?”
“不就是催我搬走吗?还没有到五点半呢,你就急不可耐,催死催命吗?”
电话那头的张茑英似乎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显得十分尴尬,面颊通红,一脸的不自然。
她讪讪地解释:“这是哪里跟哪里的事啊?那个……我是奉领导之命,来通知你去大会议室开会的。”
江翰宁心中掠过一丝惊疑。难道是宁静已经出手了?
然后,他嘴角微扬,用一种戏谑的口吻回应道:“我都已经被开除,要被人驱逐了,还有什么会可开?难道是要开我的批斗会吗?”
“不去!”
张茑英听到他的话,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你别误会。这次会议不是关于你的开除问题,更不是批斗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领导特意让我来通知你,希望你能参加。”
江翰宁听后冷笑一声,说道:“参加?我一个被开除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参加监狱的会议?”
“你们爱怎么宣布就怎么宣布吧,我不去!”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旁,重新躺下准备继续睡觉。
没有过两分钟,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固执的催促。
江翰宁瞥了一眼屏幕,只见这次来电的是办公室主任白沐夏。
对于白沐夏,江翰宁的情感倾向并不明显。她并非那种让人一见如故的同事,也并非那种让人心生厌恶的存在。
白沐夏作为办公室主任,她的处世之道是一种折中的艺术。
她既不会过于偏袒任何一方,也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人。
这种不偏不倚的态度让她在办公室的斗争中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也让她赢得了稳健的声誉。
她平日里行事低调,不露山不显水,很少主动参与到任何一方的争斗之中。
虽然没有人特意去拉拢她,但也没有人去刻意针对她。
就这样,她顺利地担任了几年的办公室主任。
然而,这次的情况似乎真的有所不同。
平常白沐夏总是低调行事,鲜少主动联系他人,更别提如此急切地打电话过来了。
这让江翰宁不禁心生好奇,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白沐夏打破了平日的惯例,如此迫切地想要与自己取得联系呢?
江翰宁一听,还是让自己参会的话。
江翰宁说道:“我对这种会议不感兴趣,也不想参与。”
他挂断了电话。
江翰宁的坚持和执拗似乎让白沐夏也感到了棘手。
不一会儿,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江翰宁不禁想像白沐夏在电话那头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是无奈?是疑惑?还是带着些许焦虑?
铃声如潮水般持续催促着江翰宁,仿佛在说:“接电话吧!”
江翰宁深吸一口气,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白沐夏的声音,她继续劝说道:“翰宁,关于这次的会议,你还是参加为好。”
“肯定会有你意想不到的事。”
江翰宁仍然坚持着他的立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拒绝:“我已经被开除了,不再是这个单位的一员,又有什么资格参加会议呢?”
“我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尴尬。”
然而,白沐夏似乎并不认同他的观点,她回应:“开除一个公务员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其中涉及很多复杂的程序和规定。”
“而且,你现在的处境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转机。如果你愿意参加会议,或许会有新的机会出现。”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语气稍微放缓,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微妙了,如果你继续僵持下去,恐怕会引起局领导的不满。”
面对白沐夏的坚持,江翰宁有些动摇。
他明白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再僵持下去可能会让局面更加尴尬,会议也可能因此而取消。
事情需要适可而止。
自己如果再不去的话,可能正中某些人的下怀,这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江翰宁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答应参加会议。
魏峻冰对此次会议的突如其来的召开感到意外且不解。
他思索着,究竟是怎样的人事调整,使得这次会议如此重要,以至于需要如此紧急地召集大家?
容少伟在电话里并未具体说明。
他清楚,按照惯例,对于一般的副科提拔,容少伟作为常务副局长,并不需要亲自参与会议。
这样的调整,通常都是由局政治部门负责处理,最多来一个主任。
然而,这次会议却不同,容少伟的亲自出席,让魏峻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开始琢磨,这次会议是否涉及监狱领导的人事变动?
这样的变动,才足以让容少伟这样的高层领导亲自出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次会议的级别和重要性就显而易见了。
最次也涉及重要科室的正职调升,才有可能见到容少伟的光临,不过,这样的情况不多见。
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他琢磨着今天的会议内容,心中不由得一动,浮起一丝希冀,是否这次会议会宣布他担任党委书记呢?
完全有可能!
一旦自己成为书记,就意味着进入局党委班子,成为局领导。
即便监狱将来配备了政委,自己的地位也将是毋庸置疑的首位,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
然而现实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当容少伟到来时,魏峻冰满怀恭敬地迎接,他伸出双手,期待与容少伟握手。
但容少伟只是敷衍地轻轻一握,随即迅速抽手。
这一刹那,魏峻冰心中一震,仿佛被冷风袭过,不安的感觉犹如十五个吊桶,在他的心头七上八下。
当监狱班子成员众星捧月般簇拥着魏峻冰在主席台上坐定时,魏峻冰紧张地期待着容少伟的目光。
然而,容少伟却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一眼,仿佛他的存在无关紧要。
这种忽视,犹如针尖刺入魏峻冰的内心,让他如坐针毡,尴尬不已。
他不知道的是,容少伟已经悄然将他卖了,向新局长纳了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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