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了绥安县发生地震的这一天。
朝堂之上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死寂沉沉。
国师身着一袭华丽的云纹道袍,道袍上的纹路宛如游动的蛟龙,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他的两道广袖随风轻轻飘动,仿若仙人一般飘逸出尘。
此刻,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屑,厉声喝道:“子时已过,行云道人、不……这个市井骗子!竟敢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蛊惑圣听!”
说罢,他猛地一甩广袖,整个人微微躬身,拱手向皇帝说道:“陛下,此人乃信口雌黄,招摇撞骗之徒,毫无半点真才实学,还请陛下将其立即处死,以正我大夏朝之视听,维护朝廷的尊严!”
皇帝端坐在威严的龙椅之上,尽管他浑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帝王之气,但那眉宇间深深的疲惫之色,却再也无法被华丽的服饰和庄重的仪态所完全遮挡。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缓缓开口道:“国师稍安勿躁1就算是我大夏朝最为迅捷的汗血宝马,日夜兼程地传信回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行云道人依旧面色平静,波澜不惊!
相较于喊打喊杀的国师而言,他身上更多了一份超脱尘世的仙骨韵味。
这些日子以来,皇帝时常与行云道人探讨道法,渐渐发现此人不仅对道法有着深刻的领悟,更是具备着惊天动地的伟略之才,实乃世间罕见的得道高人。
他的能力丝毫不逊色于国师,甚至卜卦未来之事,更加精准无误。
可以说,行云道人比起国师来更为出众,这使得皇帝自然而然地对行云道人多了几分偏信之心。
国师却不以为然。
他冷哼一声,朗声道:“陛下,贫道师承岐山,乃是岐山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就算是贫道的师傅师祖,在卜卦之事上,天赋也远远不能与贫道相比!”
“或许国师在岐山确实是天赋异禀,无人能敌。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国师也不太太得意忘形的!”
左相向来与国公不对付,如今看到国师吃瘪,自然要趁机挖苦几句。
国师蔑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凡夫俗子,安能知天命乎?”
皇帝眼神微冷,扫了两人一眼,“够了,两位爱卿都是我大夏的肱股之臣,应当同仇敌忾,而非内斗。”
国师和左相互相对视一眼,皆不再言语。
皇帝转头看向行云道人,“道长,不知卜卦之上的时间可准确吗?”
行云道人仙姿缥缈,微微颔首。
见他点头,皇帝总算是放下了心。
只是,行人道人表面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内心早就如一滴水掉入了油锅,炸开了花!
他当初怎么会相信一个颜卿一个妇人之言,虽然颜卿预言了最近会发生的几件大事,让他很快得到了皇帝的信任。
可是,能够准确无误预言出绥安县发生地动的具体时间和地点,根本无人能够做到、
除非,是神仙下凡。
可是这世上哪里会有真的神仙,绥安县地动这事要是发生纰漏,只怕他这个江湖上骗吃骗喝的小道士就要死无全尸了。
他真的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当初,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答应了颜卿呢?
明明知道这是在用自己的脑袋去搏所谓的富贵前程,可就是抵不住诱惑,谁能想到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哎,只怪自己当时糊涂,竟然让颜卿把自己的把柄给牢牢地捏在了手里。
行云道人此刻独自在心底暗暗咬牙切齿,脸上却还是强装镇定。
事已至此,来都已经来了,再怎么后悔也是毫无用处。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这天下哪里会有白吃的午餐?
“陛下!”
行人道人猛地一甩拂尘,瞬间挺直了身姿,一脸郑重地对着上方的皇帝说道:“陛下,贫道向来以精准著称,算无遗漏。此番前往绥安县之计,贫道有着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皇帝闻言,龙颜大悦,满脸欣慰地对着行云道人说道:“既然如此,朕便彻底放心了。若此次真能如道长所言,朕定然会重重有赏,绝不会食言!”
行云道人赶忙谢恩,可心中却是苦涩不已。
他哪有什么真正的能耐去预测那突如其来的天灾,这次真的只能将一切都交给上天,听天由命了!
站在一旁的国师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
在他看来,这个行云道人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一个死人竟然还敢来跟他争,抢夺他的国师之位。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荒唐可笑!
普天之下天底下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卜卦之术能够如此深得天地造化的眷顾,能够准确地预知世间万物的变化。
然而,当绥安县地震的消息传来之时,所有人都震惊意外。
行云道人所预言的受灾范围和时间上竟然分毫不差。
此次地动,在国师与行云道人的预言中,已经提前做出了充分的准备。
尤其行云道人预言的地动范围之内,朝廷早就派遣了官兵将人疏散。
于是,绥安县虽然发生了大夏有史以来最强烈的地震,却无一人伤亡。
百姓们对行云道人感恩戴德,皇帝也对他赞赏有加,赐给他无数金银财宝。
“陛下!”行云道人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维持住得道高人的模样,拒绝道:
“贫道乃是出家之人,并在乎世俗的金银财物。只是国师一直污蔑贫道,多次出言攻击,败坏贫道的名声,还请陛下主持公正,为贫道讨一个说法!”
国师还处于震惊中,喃喃道:“这怎么可能,陛下,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卜卦的如此精准无误?此事,必然有阴谋啊!”
“呵!”
左相讥笑道:“国师技不如人,无中生有刻意诋毁行人道人!如此德行,真的岐山出来的得道高人吗?”
“这”
事实摆在眼前,国是有口难辩。
“够了!”
皇帝挥挥手,不耐烦道:“国师,皇帝看在你为大夏尽力二十余年的情面上,你便给行人道长道个歉,此事便揭过吧!”
行云道人眉头一挑!
道歉?
国师口口声声要置他于死地,自然不仅仅只是一个道歉这么简单!
皇帝再三催促之下,国师咬咬牙,不情不愿地对着行云道人道了歉。
行云道人背过身子,开口说道:“仅仅道歉可不够。陛下,贫道要国师今日再次立下誓言,从今以后不再算命卜卦。”
皇帝听后略微皱眉,觉得行云道人有些得寸进尺!
国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鼠辈,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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