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浅听到他在跟对方说,要他们尽快去救人,还交代了务必要确保一家人的安全。

    墨黎深挂了电话后,转身回到了白暮浅的面前,拿起浴袍,轻轻地披在了白暮浅的双肩上。

    白暮浅下意识地对上墨黎深的目光。

    墨黎深眸中闪过一丝决绝:“你要主动出击。万缨不是想拿这事威胁你放弃起诉白胜宗吗?那你偏要大张旗鼓地继续搜集证据,甚至把声势造得更大,让她误以为你根本不吃这一套,打乱她的部署。”

    白暮浅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后问道:“可这样一来,小姨那边会不会立刻陷入危险?万缨一旦察觉我没按她的意思做,极有可能狗急跳墙。”

    “所以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较量。”墨黎深冷静回应,“国外那边,我已经派人去尽快摸清楚万缨那帮手下的藏匿位置以及他们和国外势力交接的关键环节,争取一击即中,在她伤害你小姨家人之前先瓦解她的威胁。这期间,我也动用家族在海外的势力,暗中协助你小姨一家转移到更安全的隐秘据点,多一重保障,让万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另外,”墨黎深眼中寒光一闪,“白胜宗那些犯罪证据里,说不定也藏着万缨的把柄,毕竟他们狼狈为奸多年,你得重新细细筛查,争取找到能反制她的关键所在,让她自顾不暇,不敢轻举妄动。”

    白暮浅眼眶微微泛红,感激地看着墨黎深:“有你在,我安心许多。”

    “我要的,不是你的感动。”墨黎深在床沿坐下,抬起手,爱怜地描摹着白暮浅的眉眼。

    白暮浅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爷爷的话语犹言在耳,像是一道紧箍咒,时刻提醒着她在这复杂局势里应有的筹谋。

    墨黎深的爱意直白而炽热,如汹涌浪潮。

    一次次将她从困境边缘拉回,可这爱意于她而言,却成了沉重枷锁。

    她清楚记得爷爷说那番话时的神情,目光深邃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浅浅,墨黎深对你有意,这是你手中的一张王牌。他背后的势力,若能为你所用,白家这场风波,你便能稳渡。别被儿女情长绊住脚步,家族兴衰,全系于你。”

    彼时,她满心抗拒,觉得利用他人感情是卑劣行径,可如今,现实却将她一步步逼向那预设的轨道。

    眼前的墨黎深,刚打完电话就马不停蹄为她安排诸事,细致入微到每一个环节,他的关怀像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裹住。

    白暮浅嘴唇微颤,欲言又止,半晌才挤出一句:“墨黎深,你这样帮我,图什么呢?”

    话一出口,她又觉自己明知故问,心底却仍奢望着有个能让良心稍安的答案。

    墨黎深的手在她脸颊旁顿住,目光深深锁住她,那里面的情愫浓郁得化不开:“我要的,从来都只是你。白家的事也好,旁的也罢,我只愿你能顺遂无忧。”

    白暮浅别过头,躲开那灼人的视线,心乱如麻。

    她怎会不知这份深情,可越是知晓,负疚感便越如藤蔓疯长。

    每一次接受他的援手,都似在违背自己坚守的本心。

    她曾幻想过纯粹的感情,无关利益纠葛,可如今身处泥潭,那些幻想碎成了渣。

    她依赖他的权势,像溺水之人紧抓浮木,却又痛恨自己的无力与贪婪。

    “我不值得你这般。”她喃喃低语,声音里满是苦涩。

    墨黎深轻轻扳过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眼神坚定:“别再说这样的话,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白暮浅闭眼,长睫不停颤动,脑海里家族的重担、爷爷的期许与墨黎深的深情走马灯般交替闪现。

    她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缘。

    一步不慎,便会粉身碎骨,要么辜负家族,要么伤了眼前人。

    这艰难抉择,如钝刀割肉,痛意绵绵不绝。

    待再睁眼,她眼底藏起复杂心绪,轻声道:“好,那接下来,万缨的这件事情,我都听你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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