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凌霄仅比陶凌晓晚小半刻钟出生,兄弟二人之间很有默契。
陶予安点头,安慰了陆元香几句,便带着俩儿子出去了。
在父子三人去审麻稳婆的时候,杨秀娥走了进来。
她眼里含着浓浓的担忧,“娘,我今天一天没看到大妹,她房间的门反锁着。”
杨秀娥口中的大妹,是陶家在十年前从人牙子手里救下来的。
当时,人牙子要将只有两岁的陶乐韵卖进花楼,被陶予安碰见。
他见陶乐韵白嫩水灵,觉得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猜测是人贩子拐的。
不忍她从此坠入青楼,便花掉卖字画准备买米的钱,将陶乐韵买了回来。
陶乐韵那时候太小,什么都不记得,问她家在哪里,她只会说:“韵韵饿。”
于是,陶家便收留了她,期望哪天她的父母能找来。
这一养就养了十年,无人来寻。
陶家仁善,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娃,因此,全家将她捧在手心里宠。
尽管家里穷了点,但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紧着陶乐韵。
一来二去,陶乐韵就被宠出了说一不二的性子。
陆元香叹了口气,对杨秀娥说:
“韵韵老早就问过我,要是生了小妹妹会不会不喜欢她了。
你说,娘怎么能不喜欢她了呢?
这孩子怕是知道我要生了,心里难受,故意躲起来了吧?”
陶乐韵有个毛病,只要不高兴了,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陶家现在基本习以为常,这个时候给她备着好吃好喝的就行了。
待她饿了,自然自己就出来了。
“老大媳妇,你把炖的鸡汤给她温着,待她饿了出来吃。”陆元香说道。
“哎,我晓得了。”杨秀娥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柴房里。
陶予安大马金刀的坐在麻稳婆前方,身上散发着与夫子无关的威严。
身侧立着两个半大小子,阴鸷的瞪着她。
微弱的灯光跳动,拉长了三人的影子,明暗的对比,加深了三人身上的戾气。
被五花大绑堵着嘴丢在地上的麻稳婆,有种进了阎王殿的感觉。
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大冷的天硬是被吓出一身汗。
陶予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你最好老实点,不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语气轻缓,却令人生寒。
陶凌霄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下麻稳婆口中堵的抹布。
“啊~”
麻稳婆的大叫声还未发出口,抹布又被塞进嘴里,叫到一半的声音被堵了回去。
“你叫,再叫我弄死你。”陶凌霄阴狠的指着她。
麻稳婆看着陶凌霄小狼崽子一般狠戾的眼神,吓得拼命摇头。
她莫名觉得要是不听话,真的能被眼前这个半大小子给弄死。
陶凌霄见她那死熊样,不屑冷笑。
他一把扯掉麻稳婆口中的抹布,冷哼一声,“哼,有贼心没贼胆的死婆子。”
这一次,麻稳婆没敢吱声。
“我问,你答!”
陶予安声音森冷,俨然像换了一个人,惊吓过度的麻稳婆忙不迭的点头。
心里暗暗叫苦。
草,究竟是谁说陶家老大老二不在家,家里这几个人好对付?
且不说陆元香那个母老虎。
只说镇上人人传颂的杨秀才家文静秀丽的大闺女杨秀娥,简直就是个披着小羊皮的狼。
陶夫子好脾性?
妈蛋的,谁说的?
就他现在这阴森可怖的模样,简直就是阎王爷本尊。
平时大家看到的,不会是假的陶夫子吧?
更不要说这两个半大小子,一个比一个狠。
尤其是那个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动手的陶老三,简直是一肚子坏水。
早知道这样,她说什么也不接这一单买卖了。
后悔啊,后悔呀!
麻稳婆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说说吧,你为何要害我小闺女?”陶予安冷冷的问。
麻稳婆掀起眼皮迅速看了一眼,又垂下,心里不停的找着托辞。
陶凌晓见状,知道麻稳婆没憋好屁,他阴恻恻的说:
“最好说实话,不然,老子一寸一寸捏断你的骨头,扒了你的皮。”
“咳。”陶予安咳了一声,斜眼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陶凌晓。
陶凌晓木着脸一本正经的对陶予安说:“儿子错了,您才是老子。”
陶予安白了他一眼,这小子胆有点肥。
敢在老子跟前称老子,是不是平时对他太温和了?
陶凌霄看了看老爹和三哥,贱兮兮的眨了两下眼。
随后用棍子敲打了麻稳婆两下,厉声喝道:
“快说,不然按我三哥说的捏断你骨头,扒了你的皮。”
“嗯,而且,人还活着。”
陶凌晓风轻云淡的补充道,可听在麻稳婆耳中犹如凌迟。
这话要是从陶予安嘴里说出来,那铁定是吓唬她。
可是从陶凌晓嘴里说出来,就不一定了。
他真能做出来。
之前在陶家门口,她觉得陶凌晓最弱,欲从他那边逃跑。
没想到陶凌晓弱是真弱,但心眼子多。
在她要撞向陶凌晓时,陶凌晓不截反躲,在她得意的目光中,狠狠的在她的屁股上戳了一椎子。
现在她的屁股一边不敢着地,一动就疼。
他娘的,下手真是狠。
想到这里,原本打算编瞎话的麻稳婆深吸了一口凉气,说道:
“我说,我说,我没有想害你家小闺女的意思。
我看你们家儿女齐全,也不缺一个小赔……小闺女不是。
你家这么穷,我给她找个好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你家好……”
“放你娘的屁,我家儿女再多,也用不着你替我们做决定。
我家再穷,我们也养得起我家小闺女!
告诉你,我家还就稀罕闺女,咋滴?你不服啊?!来咬我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能决定我闺女的去留?
他娘的,你简直是癞蛤蟆跳油锅——找死!”
陶予安打断了她的话,破口大骂。
恨到极致,他暴怒起身,上前狠狠踢了麻稳婆一脚。
麻稳婆连连呼疼求饶。
此刻,温文尔雅的陶夫子形象荡然无存,俨然一个土匪头子。
“你最好说实话,不然……哼哼!”他双手握在一起,关节握得咯吱作响。
麻稳婆涕泪横流的看向陶予安。
这,这,这人不是陶予安,他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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