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稳婆本来是想翻供的。
但是怕耽搁下去再有人来告她,又担心自己的两个儿子挨打,于是赶忙招认。
“老婆子说,老婆子说,求大人不要打我儿。”
“哼,看你的表现!”晁浩仁厉声说道。
“我,我,是白家,白家从我手里买女婴,一个二十两银子。
我,我觉得那些女婴都是赔钱货,说死了也就死了,家家都不甚在意。
所以,所以,就接下了这买卖。
大人,灵山不止我一人在干这事啊。
白家说需要女婴教养,然后,有,有用!”
麻稳婆说到这里,涕泪横流。
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晁浩仁,见他脸色阴沉,不时往自己两个儿子那边看一眼。
吓得浑身一哆嗦,吸了吸鼻子,哭唧唧的继续说:“我,我也是为他们好啊。
白家那么有钱,但凡手指缝漏点,也比他们跟着穷哈哈的亲生爹娘强啊?
再说,闺女就是赔钱货,早晚要嫁人的。
送进白家不是正好吗?
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姑娘,不说给大官做妾,就是在富贵人家当丫头,也比在地里刨食强吧?”
“我草你娘的,谁家闺女稀罕给人当妾当丫头。
妈蛋的,你去当妾当丫头吧,你全家都去当妾当丫头吧!
你还我闺女,还我闺女!
我家上下五代全是男丁,全城都笑我们家是和尚庙。
烧了五辈子高香,好不容易盼来的闺女啊!你给老子拐卖了!
你个贼婆子,你还我闺女,还我闺女!”
温天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关键是他爹说了,他兄弟八个当中,谁家生了温家头一个嫡女,将来家主之位传给谁。
这下,全让这个贼婆子给弄没了!
不,找回闺女就好了!
堂上的晁浩仁与丁槐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交流。
【大人,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屁,还用你嗅,老子嗅到了,我可能很快就可以回京了!】
【不不,大人,回京得先搞倒白家,你确定,你能搞倒?】
【老子有皇上御赐……】
晁浩仁藏在桌子底下的手,从腰间抽出一块金牌,朝丁槐挑了挑眉。
丁槐咳了一声,给晁浩仁使了个眼色。
晁浩仁转头一看,堂下的人除了那麻稳婆在呜呜哭,其他人都在盯着他。
他抿抿唇,拍了一下惊堂木。
“麻贼婆,本官问你,你一共卖了几个婴孩?如实招来!”
“三、三个……就三个,陶家这个没卖成。”
麻稳婆眼珠一转,看了一眼小六子、陶洪昌和温天茂,伸出了三根指头,眼神闪烁。
“大人,这贼婆子撒谎!”陶凌晓一直盯着麻稳婆,怕她起坏心。
不想正好看到她眼珠乱转,且回答问题时眼神闪烁不定。
“没有,没有,老婆子我从不撒谎!”麻稳婆急忙否认。
“你从不撒谎?我看你就是个撒谎精,谎话连篇!
在大人问话时,你眼珠滴溜溜转,四处乱看。
在回答问题之时,你眼神闪烁不定,这都是心虚的表现!”
陶凌晓指着麻稳婆,大声说道。
晁浩仁看向陶凌晓,眼里闪过兴味。
“大人,老婆子岁数大了,眼神不好,转转怎么就是心虚了?”麻婆子狡辩道。
“哼,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等着。”
陶凌晓转身走到大堂外,大声吼道:
“今有麻稳婆,生为人而不干人事!
在给人接生时,见是女婴,便以死婴为借口,贩卖给道士炼丹。
乡亲们,谁家的孩子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就算是女孩,也没有给人炼丹用的啊!
那是活生生的命啊!
你们想想,孩子多疼啊,活生生的被炼丹了!
谁家有这种情况,快来报案呐!”
他这一吼,不止把陶予安吓了一跳,人群中也顿时炸了锅。
“啊,竟然不是用来教养好了送人,是炼丹啊?”
“天爷啊,这真是歹毒啊!”
“赵五,你邻居前两天不是说生了个闺女,生出来就是死的?”
“啊对对对,我去找他。”
“大人,大人,我,我报案。”
“啊呀,我妹子前段时间生了个女娃子,也说是死的,不过,不是这婆子接的生。”
“嗐,你没听那贼婆子说,接白家这营生的,不止她一个?”
“啊,大人,我替我妹子报案,我替我妹子报案。”
一时间,大堂外像是菜市场。
“啪~”惊堂木一响,晁浩仁厉声喝道:“麻贼婆,还不如实招来!”
“大人,我,我……”
“来人,将她两个儿子押下去,给本官狠狠的打。
麻贼婆再搪塞一句话,便一人给本老爷打上十板子。
直到打到麻贼婆老老实实交代为止!”
晁浩仁是真的怒了,没想到灵山县还有此等大恶之事发生。
且不说是不是真的炼丹,只以这种手段贩卖婴孩,便恶毒至极。
“是!”衙役们开天劈地头一次齐心协力。
“不,不,不要打,不要打我儿,我招,我全都招。”
麻稳婆顶着陶洪其和陶洪道怨怪的目光,哭喊道:
“我招,我全招了,这三个来月,我一共卖了十八个女婴。
陶家,陶家这个没卖成,不算吧?呜呜呜……”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再次炸锅。
“嘶,十、十八个?”
“天呐,那是十八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大人,杀了她,杀了她!”
“对,对这种恶毒之人绝不能手软!”
“灭她全家,草,简直是太恶毒了!”
晁浩仁让百姓发泄了一下,才又拍了拍惊堂木。
“肃静。”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听晁浩仁又问:“全都卖给了白家?”
麻稳婆边哭边说:“是,都卖给了白家。
我想,他们家在京城有大官,收养女婴,肯定是为了养大了送礼用的。
呜呜呜,我没想到他们是用来炼丹的啊。
要是早知道这样,不要说一个给二十两,就是二百、二千都不能干啊!”
晁浩仁皱了皱眉,看向陶凌晓,问道:
“咳咳,那个,那位小哥,你怎么知道那些婴孩是用来炼丹的?”
陶凌晓低下头,“启禀大人,我,我,我是诈她的。”
陶予安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要暴露出阵法的事了呢。
这样,对他们家极为不利。
关于九阴聚运阵这事,作为穷山僻壤的老百姓可不能知晓,必须是由官府查出来。
他家老三真的像他几个兄弟说的一样,心眼子多的像筛子。
晁浩仁眼前一亮,“好一招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竟然诈出这么多东西。”
最后,麻稳婆招认的人家中,离得近的全被找来了。
一同出现在大堂上的,还有闻讯赶来的灵山白家当家人白得钱。
他大咧咧的站在堂上,冷笑一声对晁浩仁说:
“晁大人,我劝你适可而止。
你是怎么来灵山县的,我想不用我再提醒你一遍了吧?
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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