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成的谢礼是两大笼鸡,这样的谢媒礼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乌丫丫数了数,十根指头不够用。
她觉得这些鸡,足够她家吃到去南成家吃喜宴了。
没有碍眼的人、碍眼的事不定时冒个泡,陶家的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大年三十。
乌丫丫出生以来过的第一个年,陶家格外郑重。
一大早,陆元香婆媳二人将男人们关在门外,开始给乌丫丫捯饬。
“当当当当,小妹你看,怎么样?”
在婆媳两人忙碌了两刻钟后,盛装打扮乌丫丫新鲜出炉。
杨秀娥拿着铜镜站在她前面,满意的看着自己和婆婆的杰作。
乌丫丫头一次打扮的这样郑重,一时间对着镜子新奇不已。
“哇,我,漂亮!”
“哇,我怎,这,漂亮!”
小奶娃很臭屁的用小胖手捧着自己的脸蛋,往左转头看一眼,往右转头看一眼,陷入了自我陶醉中……
良久,她抬头看了看娘亲和嫂嫂,大眼睛忽闪了两下,咧嘴一笑。
“娘亲,嫂嫂,棒棒!”
这个小家伙,终于想起夸夸自己娘和嫂子的手艺了。
夸完之后,她转身溜下了椅子,小胖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间门口。
她仰头看着门,唔,门栓太高,她根本够不到。
往后退了两步,两只小胖手挽了个手花,打算用灵力开门。
关键时刻猛然警省,大眼一转,回头看向笑盈盈的婆媳二人。
“哈哈哈,出不去了吧?”陆元香笑着上前,将门拉开。
然后双手叉在她腋下将她提溜到院子里。
院子里,早已等的心急的一老一中外加四个小伙子全看呆了。
只见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奶娃娃,脸上带着少见的羞涩,绞着小胖手指,扭捏的站在他们眼前。
她上身穿着粉色的对襟小袄,上面绣着几只活灵活现的蝴蝶,下身着一件同色绣花马面裙,花朵与蝴蝶相得益彰。
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小揪揪上系着粉色的绸带,关了两朵珠花。
肥嘟嘟的小脸蛋圆圆的,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两颗闪亮的星星。
秀气的小鼻子下嘴巴小小的,红红的,像一颗樱桃。
她见众人盯着她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了两步,摇摇晃晃像一只小鸭子。
脚上穿的绣花小靴子上的铃铛,“叮叮铃铃”轻轻响起,唤回了所有人的心神。
“哇,小妹太好看了,像观音座下的仙童。”
陶凌霄兴奋的大叫起来。
陶凌云、陶凌晓突然同时上前,伸手去抱乌丫丫。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陶凌云头一次不顾形象,屁股朝陶凌晓一撅,将他撅到了一边,把小妹抢到了手。
“小妹,走,二哥抱你出去玩。”
说话间,还不忘朝陶凌晓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而后大步向外走去。
陶凌晓眼神微闪,好似不相信自己会失手。
随后紧随其后走出了院门。
大街上,陶凌云每碰上一个人,便笑着跟人家打招呼,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这是我小妹。”
待人家夸赞“哎哟,你小妹长得可真漂亮,像仙人座下的仙童。”
他便笑的见牙不见眼,像个傻子。
乌丫丫在他们遇到第六个人的时候,突然回过味来。
她被二哥当成挂件抱出来显摆了!
来凡人界的第一个年,乌丫丫见识了凡人的新年。
正式融入了人的世界。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京城。
陈允良自从赈灾结束回京后,过得非常不如意。
虽然得到了皇上的嘉奖,但白侯府的差事办砸了,让白侯府对他非常不满。
正在他疲于应对的时候,一贯低调的晁国公府像是蚂蝗一般盯上了他,三天两头给他找事干。
还有几天过年了,陈允良却没有以往过年的轻松,天天焦头烂额。
这让他不禁对陈乐韵的能力产生了怀疑,甚至,将这一切失利都推在了陈乐韵身上。
但后面陈乐韵又跟他说了几件事都是对的,他又开始动摇了。
陈乐韵顺势将一切推到了陶家小奶娃身上。
她坚信,就是因为那个小奶娃的存在,才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轨迹。
陈允良将信将疑,为此特地去慧觉寺找到好友方远大师。
两人不知密谈了什么,回府后,他便对陈乐韵既捧又防。
父女二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这让陈乐韵心里非常的不爽,她不爽,有些人便要遭殃,被无辜的恨上。
比如说远在千里外的小奶娃乌丫丫,在陈乐韵心中被恨到了新高度。
与陈家的低迷气息不同,定北侯府今年过年格外热闹。
常年卧病的定北侯夫人罕见的出来冒了个泡。
下人们都说这是因为找到了二公子,夫人的心病慢慢的好起来了。
可见,这个新上任的二公子还是有一定用处的。
这位二公子同时也是侯府热闹的创作人之一。
在这位新上任二公子的带领下,二公子一家人真是作出了新境界。
这不,年三十又出乐子了。
当了几个月二公子的陶老癞,在院子里乱逛时,听到下人们议论侯府二公子出生时取名陶予安。
与大公子连着,寓意平安。
他这才知道,原来陶家庄的陶予安陶夫子是定北侯的亲儿子。
陈乐韵那个臭女人竟然没有告诉他。
因此,年三十祭祖时,陶老癞在祠堂里打着滚哭,说定北侯不是真心与他相认,不然咋还让他用以前的名字。
没人知道他的心思。
他是在与陶予安较劲呢。
在陶家庄时,他就嫉妒陶予安凭什么被一个要饭的娘养得人模人样。
如今,自己代替了他的身份,自然要代替个彻底,名字他也要了。
陶远铭看着自己刚寻回的儿子,虽然哪哪都不称心,但毕竟是亲生的。
就在他要跟陶老癞解释时,却被陶予平给制止了。
宗谱上定北侯二公子的名字本来就是陶予安。
不存在改与不改。
只是,陶老癞一家都不识字,不知道这些。
陶予平索性将错就错,笑着对陶老癞说:
“二弟,你能平安长大,全靠乌嬷嬷那么多年含辛茹苦养育你。
既然你的名字是乌嬷嬷取的,那便不要改了,权当是报答和纪念乌嬷嬷吧。
从二弟对燕老大夫的态度,大哥便知道,二弟是最懂得感恩的人了,是吧?
况且,二弟的名字很好,陶万荣,寓意繁盛、显贵、兴盛,可见乌嬷嬷用心了。”
陶老癞吃瘪。
虽然听上去自己的名字很不错,但他怎么不知道乌嬷嬷用心了?
年夜宴后,陶老癞一家子被打发回了自己的院子。
陶远铭跟着陶予平重新回到了祠堂。
陶远铭问:“为何不让你二弟改回本名?”
陶予安看着祖宗牌位,神色晦暗不明。
“爹爹,儿子总觉得……那个人他不是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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