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乐了。
瞅瞅,同样都是读书,相比秦焕东那种把书读到狗肚子里的畜生,周屹安还是挺会说人话的。
姜红军不高兴了,闷闷不乐地喝酒。
直到吃完饭,周屹安要走了,脸上都没什么笑模样。
送走周屹安,姜穗背上竹筐,准备上山一趟。
村子背靠山林,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村里人大多吃完晚饭,趁天还没黑,都会去林子里捉知了猴,摸爬叉,回来烤熟了,也算是开荤了。
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抓个野兔子什么的回来。
家里吃喝不能只靠老爸一个人,老爸不仅要供她吃喝,还得给奶奶家交粮食,交钱。
隔三岔五的,老爸还要去给奶奶家干活,收粮食,种地,浇地……就算是再结实的身子骨,也受不了。
记得前世这个时候,村里有人在山脚下的林子里,发现了一片核桃树,好多人都去摘。
她也去了,卖核桃赚了十块钱,全部托人被关押在公社的周屹安。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十块钱,竟然被秦焕东半路截走了。
秦焕东还说,“我也是为了你好,人人都知道,周屹安是对你耍流氓才被抓,你还巴巴给他送钱,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你是个不要脸的破鞋,和周屹安早就背地里好上了?”
那时她是真傻,信了秦焕东的鬼话。
后来跟秦焕东回城,只因为一点小事,大雪天里被婆婆赶出筒子楼,她又冷又饿,举目无亲,没想到会遇见正在送报纸的周屹安,更没想到周屹安不计前嫌,借给她衣裳御寒,她都不敢接受,唯恐跟他沾上一点点关系。
唉!
当初,要是她能及时认清秦焕东的真面目,勇敢站出来,证明周屹安的清白,不管她,还是周屹安,都不至于一个家破人亡,一个因为流氓犯的污名悲惨一生……
“这么晚了,出去喂蚊子啊?馋知了猴了吧!我去给你整!”
正要出门,姜红军把她背篓抢走了。
姜穗又给抢回来,“爸!你就让我出去走走,我心里烦。”
姜红军是不忍心闺女出去受累,但姜穗坚持,他也没再反对,找来煤油灯,还有军用水壶塞给她,“路上小心点,别跑太远,出去转转就回来。”
姜穗出门,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姜红军高大的身影还站在家门口,还跟她挥手,咧嘴笑。
突然间,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她站在夕阳下,“爸!”
“啊?”
“你回去躺下歇歇,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好,好!”
她朝姜红军用力挥手,让他回去。
姜红军却固执也朝她挥手,高声嘱咐,“千万别上山啊!”
老爸就是这样,嘴硬心软,不同意她和秦焕东交往,只要她坚持,他就会妥协。
不同意她出门,但还是给她准备好东西。
哪怕她真的要当大厨,他最后还是会支持。
她往前走,心里忽然就充满了干劲儿。
她一定可以赚很多很多钱,不让老爸再被病痛折磨,让老爸长命百岁,过好日子……
……
按照记忆里的方向,姜穗往林子方向走。
路过知青点,看门口没人,把空间里秦焕东收人家姑娘的定情信物,一股脑儿全扔在地上。
这些玩意儿,她本来也不屑于拿。
现在还回来,看他还怎么同时脚踏好几条船,欺骗人家小姑娘感情!
程敏来家里闹事,她不信其中没有秦焕东的功劳。
都病了,还这么闲得慌!
那就给他找点事儿,等他后院着火,就没时间出来恶心她了吧!
很快,知青点里有人出来。
地上那么明显一堆东西,不可能看不到。
“这是啥?”
“这不是秦焕东的钢笔吗?诶?这皮带好像也是秦焕东的,我见他用过……”
“还有金项链啊!不会也是秦焕东的吧!”
这些东西也很快被拿到秦焕东面前。
他本就在发烧,浑身痛,脸色惨白,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
看到这些东西,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亲手埋到乱坟岗的东西,竟然还会自己回来!
再联想到埋东西时,那可怕诡异的动静——
“鬼啊!啊!”
他一口气儿没喘上来,直接抽了过去。
……
当秦焕东被知青点的知青们,七手八脚地抬到牛车上,往县里医院送的时候。
姜穗也找到了记忆里的那一片核桃树。
有十几棵核桃树连在一起,树上青色的果实累累,一个个都有小孩儿拳头那么大。
姜穗手摸着核桃树,尝试能不能直接收树上的果子。
但很可惜,一颗核桃都没进入空间。
就连树叶也纹丝未动。
她捡起地上落下的几颗核桃,可以收进空间。
可见空间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收纳。
就目前可知,像核桃树这种扎根在地里的,体积较大的,收不了。
小点的,是独立的个体,可以收。
利用空间偷懒的念头被彻底打消,只能爬上树,一个个自己摘。
一直忙到天黑,估摸着空间里收了有二百多斤,为了掩人耳目,还专门在背篓里装四五十斤的核桃,准备背回去。
随便拿出一个核桃剥开,里面的核桃仁都新鲜饱满,脱去核桃仁儿上的薄膜,新鲜的白色果仁儿吃在嘴巴里,清甜油润,还有一股奶香味儿。
这么好的野核桃,要不是她一个人实在摘不完,她真想把这一片核桃树给包圆儿了。
点上煤油灯,准备回家了。
黑蒙蒙的月色,眼前唯一的光亮,就是自己手里豆大一点的煤油灯。
风声,蛙声,虫鸣声,加上自己脚步的声音。
把此时山路显得格外安静。
人对黑暗有着天生的恐惧感,姜穗心里也毛毛的,脚步走得飞快,背篓里的核桃都被她跑得颠起来,哐当哐当乱响。
刚要走出林子,都能看到村里的零星光亮时,她忍不住小跑起来。
可刚跑两步,就咚地一下,撞上个人影,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煤油灯也掉了。
在煤油灯的光亮灭掉之前,她也看清了居高临下站在面前人的脸。
“周屹安?你半夜不睡觉,出来瞎晃荡啥?吓死我了!”
她没什么好脾气地抱怨,背着四五十斤的核桃,几次想站起来,都没能起来。
一直有力的手,扶住了她手臂。
她顺着力道,就能站起来。
可落在身边那灼热的气息,不小心碰到的怀抱,都让她再次想到那天在破屋里,他的唇舌,他按在她心口炙热的温度。
那股熟悉的悸动感再次传来,她有些惊慌地躲开他的手臂。
“我自己能站起来。”
强撑着刚站起来一些,刚摔倒时好像是扭了脚,没站稳,人再次重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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