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彩云彻底沉默了。
本来还觉得自己这辈子挺成功的,虽然前半生日子过得有点苦,家里男人也不争气,可自己儿子争气啊!
从小就聪明,学习好,下乡后还能找个冤大头,不仅能照顾儿子生活,儿子还能把自己工分和工资拿回来贴补家里。
现在还娶了个科研院的领导子女,关键人家领导家里就这一个独生女,那等以后,领导家里的东西,不就都是她的了?
不仅如此,儿子还成了军区大院老首长孙子的救命恩人。
这辈子,他们一家人的荣华富贵,算是稳当了。
所以,她心情很好的带着一家人来吃饭,还遇见了亲家的邻居,想着之前在亲家面前姿态放得太低,现在他儿子都更有出息了,她也能扬眉吐气一回,可看到人家女人身上,一个个都穿金戴银,可她身上,连个狗屁都没有!
心里再次失衡,回到自己座位上,本来满心期盼的一顿饭,都吃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问题也是全聚德这家饭店的鸭子太实惠了!
一人一只,还竟然都吃不完!
可又看见人家桌子上点的还有其他的菜,好像都很好吃。
“还得是人家有钱人会吃,会享受,身上穿的,戴的,都是高档货,咱们就算来这儿吃一顿烤鸭,我手上还是连一块金子都没有。”
田彩云吃着,忽然惆怅地抱怨。
旁边她男人,秦继强吧唧着嘴,听她这么一说,哼哼道,“人跟人的命能一样吗?人家那女的,一看就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你要是什么时候能跟人家一样懂事儿,我也给你买金戒指,金镯子!”
旁边田彩云的妯娌冷笑着说,“哎呀,我都觉得这日子过得,好的不能再好了,要我说嫂子,这做人可得知足,整天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可要小心哪天饭碗都掉了,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田彩云一向都跟妯娌不对付,要在平常,肯定要跟妯娌好好怼一架。
可今天,她心里只顾着发愁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戴个金镯子,也没心情吵架了。
叹了口气,勉强把剩下的半只烤鸭给卷吧卷吧吃了。
扔了怪可惜的。
当天晚上,秦家一家人就因为急性胰腺炎,进了医院。
姜穗听说这事儿的时候,正在卢占军家里做饭。
卢家老二来找老爷子商量,“爸,秦焕东是个孝顺孩子,听说家里父母和奶奶,叔叔,都因为吃坏肚子住院了,就着急的没办法,非要出院自己照顾,我就想,要不麻烦下小姜同志多做点病号餐,这样秦焕东家人也能有口吃的,我再请几个护工,好歹让秦焕东能安心把身上的伤给养好了。”
姜穗一听,直接被气笑了。
好家伙,她都重活一辈子,怎么就还要被人安排伺候秦焕东那一家子奇葩?
她想好了,不管秦焕东打得什么主意,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伺候姓秦的那群人。
她怕自己忍不住往他们饭菜里下毒!
“你倒是个有情有义,可以你想报答救了你儿子的人,跟人家小姜有什么关系?就算要麻烦人家小姜,你问我没用,现在是人人平等的时代,我不是地主老财,她也不是咱家丫鬟,你得跟人小姜商量去。”
卢占军发话了,说话的身体往后靠,眯着眸子,很看不上卢家老二的样子。
卢家老二也都快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会听不出来亲爹这话是在骂他办事不清楚,哪里还敢真的去问姜穗的意见?
他眼神往厨房门口瞄了一眼,只见那个纤细的身影正在弯腰切着今天老爷子要吃的海参,侧脸明媚漂亮,可是跟文工团的丫头们比起来,也就那样。
就是给老爷子做个病号餐而已,那玩意儿少油没盐的,能好吃到哪儿去?
可人家就能把他老子拿捏得给她撑腰!
“行行行,是我糊涂了,再说我也不是说让她白干啊!我给钱!”
说起来,他还是有点不服气的。
卢占军哼了一声,“人家之前在县里开饭店,一天都能赚你一个月的津贴!你觉得她会稀罕你的那点狗肉钱?滚!少让我看见你就心烦!”
打发走了卢家老二,卢占军躺在躺椅上。
早上汪医生来给他抽血检查身体,告诉他,他身体各项指标都已经平稳了不少。
只要保持住这种状态,等只要有了肾源,就能直接开始手术,他还能再活二十年没问题!
他还没找到自己闺女,他要撑着这幅残破身子,好好等着……
厨房里,姜穗也听到老首长的话。
老首长果然是革命老英雄,哪怕对她这种乡下丫头,也能真正平等地看待。
尊重她的身份,看重她的价值,理解她的心思。
当天中午,她又给老首长的病号餐里,多加了一道马蹄糕。
马蹄该切丁的切丁,该磨粉的磨粉,加入冰糖调味儿,上锅蒸好后脱模,黄澄澄的晶莹剔透,光滑q弹,把老爷子稀罕的,多吃了好几块儿。
虽然卢占军拒绝了卢家老二的要求,秦焕东没能再次占到姜穗便宜,但她还是忍不了那口气,当晚就趁着天黑,摸到秦焕东住的那间病房的窗边,拿了一把花生粉,看屋里没人,秦焕东也睡着了,往屋里狠狠一撒。
秦焕东花生过敏,碰到一点就浑身起疹子,喉咙发肿。
医院里有医护人员随时观察着,虽然不至于真让他死了,但也能让他遭点罪!
……
日子一天天地过,很快京城就下了第一场雪。
要过年了。
周屹安每周都要去学校参加周考,每个月还有一次月考。
每次考试,他的成绩都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名。
过年前最后一次模考,周屹安总分加起来有七百零七分。
姜穗看不懂卷子里的内容,但能看懂分数这几个数字。
摸着卷子上红色的数字,“这么多分数啊!考得真好。”
刚好周母回来,看到周屹安的卷子,先是欣慰,可很快又拧着眉头叹气。
姜穗奇怪地看向周屹安,这么高的分数,保准能上清北大学的分数,怎么还叹气呢?
周母放下卷子,坐下来问周屹安,“听说,老赵家的那个女婿,也去你们学校了?是不是叫秦焕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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