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出门,和坐火车出门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汽车里坐着的都是自己人,说说笑笑,哪怕想把鞋子脱掉,光着脚丫子伸出车窗外也没人说什么。
但周家人也不会真把鞋脱了,更不会把脚伸出窗外。
这个时候的汽车也够宽敞,后排坐三个的人也不觉得挤,每个人都能脚往前伸伸腿。
姜穗在副驾上坐着就更爽了,脚往前一伸,只是刚走上公路,她就心里咯噔了一下。
前世她死的时候,高速公路都已经很普及了,哪怕是坐大巴车出远门,都会走高速公路来节省时间。
可这个时候的道路发展并不完善,也没有手机导航这种电子指路产品,甚至听说路上还有劫匪路霸。
再看周屹安一直目视前方,认真开车,也没有带一张地图什么的,她不由担心地问,“周屹安,你知道回西平县的路该怎么走吗?”
“啧!”
周屹安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一脸为难地说,“怎么办,我忘了前面该往南,还是往北了。”
姜穗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咬着嘴唇,“那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天就坐火车回去,不要开车了。”
大过年的,万一他们一车人再因为迷路,或者遇见路霸,回老家回不去,京城也返回不了,如果只有她和周屹安两个人还好说,车上还有周父周母两个老人呢!
“嫂子,你听我哥逗你玩儿呢,他之前在西平县下乡的时候,跟着你们公社的什么主任,来京城开会,就是他开的车,他知道路!”
后排坐上,周佳佳毫不客气地揭穿周屹安的谎言。
姜穗回头,看到周佳佳和周父周母,三个人都在笑。
她也不好意思跟周屹安说什么,只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佳佳,这你就不懂了,你哥和你嫂子感情好,才愿意逗她玩儿呢,都跟你爸爸这种老学究一样,整天一板一眼的,这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周母怕姜穗尴尬,就说笑着,把话头引到了周父身上。
周父很好脾气地笑,并不辩解什么。
姜穗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老两口,忽然就有了一种年轻夫妻老来伴的感觉,周父和周母两人相濡以沫的感情,令人羡慕。
车子一路往东边开,虽然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服务区,但因为过年,走到有招待所的地方,他们就能停下来休息。
一路走走停停,大年初二一大清早,姜穗在副驾驶上,一睁眼,就看到了车子已经开到了西平县城里!
“到了!快到了!”
没想到,开车竟然比坐火车要快得多!
想想也是,火车靠站就要停,自己开车的话,是想停再停,停多久,都是他们自己说了算,速度当然要比火车更快一点。
姜穗知道老爸在厂里过年,就直接让周屹安把车停到了肉联厂门口。
大年初二的早上,西平县的风俗就是走娘家,走亲戚自然要早点走,总不能赶着饭点儿回去,会让亲戚们背后说闲话。
这天在娘家吃完饭了,还要早早的回来,要是回来晚了,婆家这边的人就该不乐意了,说是对婆婆的眼睛不好。
所以,街上早早的就有人了。
有了人,那糕点铺子,饭馆子,也要开门,有钱不赚王八蛋,有的代销点糖烟酒小卖店,就全靠大年初二这个大节气赚钱呢。
小县城里开来了一辆大汽车,还是军绿色的吉普车,这可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特别是姜穗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县里有认识姜穗的人,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哎呀,这是穗穗吗?老天爷啊,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听说你去京城了?看看!你这模样也变化太大了,比禹城的城里姑娘还要漂亮!今天回来看你爹的吧?”
“唉?你们回来,没跟你爹说一声啊?”
“三十儿那天晚上吧,我看见你爹和你秋兰姨大包小包地出门了,听说是要去京城看你呐!”
众人围着姜穗说话,看她身上穿的红呢子大衣,人家大衣下面都穿裤子,偏偏她穿了同样呢子料子的裙子,踩一双小皮鞋,看着穿得单薄,但摸着手竟然也不凉?
再一想,人家开着小汽车呢!还以为是迎头走路来的,或者是骑自行车回来的,没走两步路,就被寒风吹得脸都冻僵了。
姜穗听说姜红军竟然也一声不吭地上京城看她了,埋怨着亲爹现在年纪大了,主意也大了,之前让他跟她一起上京城,他不去,说什么不会说普通话,不认识人。
现在可好,大过年的,他带着秋兰姨,人生地不熟的就去了!
虽然老爸知道她在京城的住址,可就算找到了住址,她和周家人一家子都不在家,他和秋兰姨又该怎么办?
住哪儿,吃什么?
“我们先找地方住下,然后打电话,我找人在火车站接人,只要接到人,咱们就放心了。”
周屹安也听见了外面众人的声音,又看姜穗着急的眼角都红了,于是搂住她肩膀,带她回到车里。
外面冷,人也多,别再给身子冻坏了。
周父周母也知道姜红军不在西平县,去了京城的事儿。
两个老人家都没有露出姜穗担心的埋怨神色,反而周父还内疚地说,“哎呀,也怪我,出发之前也没有跟亲家说一声,失礼了,失礼了,也让亲家麻烦跑一趟。”
周母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一定要先接到亲家。”
周家人的理解和关爱,再一次暖到了姜穗的心。
她深吸了口气,语气轻松地笑道,“我爸可能也是想出门转转了,顺带给我一个惊喜,没想到我们也想给他一个惊喜。”
她已经决定了,哪怕老爸不在家,她也要带着周父和周母好好在西平县转转,尽一尽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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