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刚才也有部分人是看到那只叼花的狸侍卫。
但此时却没有人开口帮元盛井解释,而是一个个乐得看热闹。
元盛井:……
他简直比窦娥还冤!
元盛井顺着声音传来的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桃粉色宫装的小女孩,正一脸愤怒地瞪着自己。
元盛井指向狸侍卫,解释道:“这不是我摘的,是它送给我的。”
“它?”女孩顺着元盛井所指的方向看去。
元盛井点点头,看向自己指的方向:“就是这……”
可他手指的方向,哪里还有那只狸侍卫的踪影啊。
狸侍卫早在女孩质问时,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元盛井感觉自己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既然已经解释不清了,他干脆也不解释了,索性将花往自己的头上一插:“你懂什么,我这叫戴花不采花!”
此话一出,听到的人都禁不住笑了出来。
若这话是一个成年男子说,指定要被啐一口假正经。
但这话出自一个还不到四岁的小孩,那就只让人感到捧腹。
因为这句话的原话是:戴花不采花,采花不戴花,戴花若‘采花’,人人皆可杀。
故此男子戴的花也被称为‘守正戒淫花’,是品行端正的君子象征。
但显然这个小女孩也不明其意,更不明白周遭的人都在笑什么,但她的奶嬷嬷不动声色地轻咳了一声。
小女孩便知道自己该禁言了,虽还有不忿,但也不再开口,只冷哼一声后,和元盛井擦肩而过。
这段插曲也就一笑了之了。
等到宴会即将开始时,元盛井也来到了宴会厅,按照内侍的指引,坐到了长公主的旁边的位置上。
而他的长姐和五姐就坐在长公主身后的位置。
这是一场家宴,皇家家宴,所以在座的都是正儿八经的皇亲贵戚。
元盛井好奇地打量这宴会中的人,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参加中秋宴,所以对什么都很好奇。
以前他太小了,所以像这样的正式场合,长公主都是不带他的。
但如今他都已经入学了,长公主这才将他带在身边。
没一会儿,元盛井就看到一个面熟女人,带着刚才怒斥他的女孩进了殿,然后落座在他的斜对面。
那女孩见元盛井看她,还有些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
元盛井被瞪了也不恼,而是小声问长公主:“娘,那边的女眷是谁家的?”
长公主顺着元盛井的视线看过去,淡淡回道:“是皇后母家的。”
元盛井这才想起来,难怪他会觉得那女人面熟呢,这不就皇后娘家嫂子么。
那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皇后的侄女了,难怪在宫里都敢耀武扬威的。
宴会上的人都在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聊着天,等到空位都被坐满时,宴会厅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很快,听到一声尖细的唱和声。
众人立即起身行礼。
安文帝身着一身明黄常服,踱步入殿,抬抬手:“既是家宴,就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诺~”众人齐刷刷地应诺,然后纷纷起身,等到安文帝落座于上首后,众人才纷纷落座。
宴会的气氛明显拘谨了许多。
等到安文帝例行讲了两句开场的话后,随着音乐响起,一行舞女入场,开始载歌载舞地热场。
元盛井忽然察觉到一束充满忌惮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顺着感觉回望过去,就只见上首的安文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若不是元盛井相信自己的精神力,就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他原以为安文帝一直没有动作,是因为不信那钦天监监正的话,可直至今日,他终于确定了,安文帝不仅信了,还深信不疑。
可他现在都还是一个不满四岁的小豆丁,有什么可忌惮的呢?
很快,元盛井就想明白了。
他不仅是个小孩,还是定国公唯一的儿子,而他爹还是一个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实权侯爷。
若他爹只有女儿,以后的军权肯定会上交朝廷,回到皇帝手中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有了儿子,就有了继承人,军权也会代代相传。
虽然他一直都很咸鱼,但如今看来安文帝其实并不相信。
人最擅长的就是以己度人。
所以大概在安文帝心里,如果他是定国公世子,那一定会牢牢抓住军权,也只有掌握着强大的军权,才能与皇权相互制衡。
从安文帝的角度看来,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只有军权在手,才能确保自己的地位稳固,不被他人所动摇。
虽然元盛井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但他只觉得心凉。
定国公府虽然军权在握,可是从来都没有不臣的想法。
为什么元盛井这么肯定?
当然是因为如果元家有这个想法,如今的皇室可就姓元了。
元家老爷子可是随着先皇出生入死打天下,也是为了救先皇才去世的,若不是元家相护,安文帝甚至都没机会被生出来。
元盛井心凉之后就是心惊,毕竟自古以来,被皇帝忌惮的将军,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马革裹尸都属于是善终了,灭族才是基操。
元盛井不由得开始思考,怎么样才能稳住安文帝呢?
是做点什么,让他就算忌惮也不敢轻易对元家下黑手……
还是干脆上交军权拉倒?
但他也只是想一想,毕竟失去军权的元家,就成了没了牙的老虎,只要安文帝一个不高兴,就得全族消消乐。
一顿家宴,元盛井不仅食之无味,还感到从所未有的身心俱疲。
从这天起,元盛井更是对安文帝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与此同时,他还将这件事告诉了定国公,毕竟有心算无心,他不能让他爹毫无防备。
谁知他爹听后就放声大笑了起来:“吾儿长大了!”
元盛井:……
拜托,这是重点吗?
元昌伯笑过之后,摸了摸元盛井的头道:“你以为皇帝是害怕将军手中的军权吗?”
“难道不是吗?”元盛井不解。
元昌伯笑道:“他那是害怕我在军中的威望,你想想,若是你坐在那皇位上,但有一个人能随时将你拉下马,你害不害怕?”
元盛井略一思索后,认真地点点头:“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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