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帝得到消息后,着急地撂下御书房议事的众人,匆匆起身去了校场。
虽然他盼着元盛井夭折,但绝对不是让他在自己的皇宫里,还是用下毒这么粗劣的手段。
他一边担心元盛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一边暗骂这件事的主使包藏祸心,想要挑拨他和定国公府的关系。
但等他赶到校场上时,只看到几个小崽子在保护案发现场。
虽然没看到元盛井他们,但是安文帝已经得知出事的是元盛井的伴读,元盛井追凶去了御膳房。
安文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另一股气。
究竟是谁竟敢如此放肆,在他的地盘上下毒,这简直就是在他的头上拉屎。
谁知到了御膳房,也没见到元盛井他们,只看到了一群内侍瑟瑟发抖地跪了一院子,院子中间还有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宫女。
他不由运了运气:“谁干的?”
御膳房的主事立即膝行向前:“回陛下,是这个宫女竟胆大包天地给定国公世子下毒,被小世子和皇子们查出来了,她确实死有余辜!”
包庇、说情、上眼药都是不存在的,得亏小世子他们明察秋毫,直接抓到了真凶,否则若是让其他人来查,这御膳房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去宫牢里走一遭,皮外伤都是小事,就害怕再查出点别的……
到那时,恐怕连这御膳房的耗子都不得善终。
所以主事一股脑儿把这宫女的供词都招了:“她说是被罗嫔指使,毒药是罗夫人带进宫的。”
安文帝的额头跳了跳,有愤怒也有不安:“他们人呢?”
“说是去给太后请安了。”
安文帝转身就走,这个时间去给太后请哪门子安?分明就是找借口进后宫搞事。
甚至都没问一句这个宫女是怎么死的。
尽管知道元盛井他们说去找太后是借口,但安文帝还是先跑了一趟慈宁宫。
才到慈宁宫外,就看到了太后牵着杨诚佑手出来。
一行人见到安文帝后,除了太后纷纷行礼。
“母后安。”安文帝也朝着太后请安。
“免礼。”太后此时顾不上安文帝,只道:“哀家听说你的妃子想要毒害小井。”
“儿臣也是刚听说此事。”安文帝目光扫过太后身后,也不见元盛井:“听奴才说他来给您请安了,怎的不见人?”
“他们去长春宫了,既然皇帝来了,那就和哀家一起走一趟吧。”
“是。”安文帝虽然面上不显,但内心焦急到不行。
“好一个为皇帝舅舅排忧解难!”元盛井稚嫩的脸上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他从袖子里抽出那把小刀,对着罗嫔的脸就是一挥。
罗嫔没想到元盛井敢动自己,还是用刀子划自己的脸。
后宫的女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和脸了,失去容貌几乎就等于失宠。
“啊!”她惨叫一声,想用手去摸脸,但被身后的人压着,根本无法动弹。
“你只知我定国公府是皇帝舅舅的心腹大患,却不知北面鞑靼虎视眈眈,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全因我爹的名号镇着。”
“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皇舅舅与我爹之间必然会有间隙,鞑靼必然会趁虚而入,到时候百姓民不聊生……你猜他们多久能打到京城来?”元盛井冷笑着反手又是一刀。
“我猜不出三月。”前朝灭亡还不足百年,就已经有人好了伤疤忘了疼。
一刀。
“这就是你口中的排忧解难。”
一刀。
“当真是好大一朵解语花。”
一刀。
“你说你这么善解人意,我皇舅舅会不会废了皇后,让你当皇后?”
一刀。
罗嫔没想到元盛井这个四岁的孩子竟然这么狠辣,每说一句话,就在她的脸上划一刀。
她一直单纯地以为,安文帝不动定国公府是因为情分,如今听了元盛井的话,她才明白自己愚昧无知。
她已经被吓破了胆,颤抖着求饶:“我错了……”
“不,你没错。”元盛井终于停下了挥刀:“你只是又毒又蠢。”
不是他消气了,而是罗嫔的脸已经全毁了。
等太后和安文帝赶来时,就看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罗嫔,两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井!”太后见元盛井手里还拿着刀,只觉得心惊肉跳。
元盛井听到了外祖母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太后和安文帝都来了。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罗嫔终于看到了靠山,朝着安文帝膝行两下:“陛下,救救臣妾!臣妾已有两月的身孕了!”
元盛井这才明白,这个肚子里的皇嗣才是罗嫔保命的底牌。
难怪她敢对自己下手,看来她是以为自己有了身孕,定国公府便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这想法已经不是天真了,简直傻缺到冒烟了!
安文帝隐忍着怒气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元盛井一点也不怂,将小刀递给一旁的内侍,然后走到太后的面前,眼睛一红就跪下哭诉道:“外祖母,皇舅舅他要杀我!”
安文帝闻言被气了个倒仰,脸色变得铁青,却只能硬邦邦地吐出三个字:“朕没有。”
太后没理安文帝,只忙弯腰将元盛井拉起来:“乖乖,快让哀家看看,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元盛井摇摇头,将搜出来的毒药交给太后:“这是我们从罗嫔的梳妆匣子里搜出来的,她说是为了给皇舅舅排忧解难,才要毒杀孙儿!”
太后接过药瓶后,朝安文帝看了一眼。
“这是情人毒,粉色微甜,被罗嫔派人下在我的糕点里,若不是被我的伴读吃了,您就见不到我了!呜呜呜~”
元盛井哭得可怜,还口齿清晰地将来龙去脉,如竹筒倒豆子般说清楚。
“罗嫔还说定国公府是皇舅舅的心腹大患!”
安文帝想要杀人的目光扫向罗嫔,罗嫔张张嘴想要否认,但刚她的话在场许多人都听到了,再狡辩也无济于事了。
太后看向安文帝:“皇帝,这女人说得可是真的?”
安文帝除了否认,还能说什么?
“母后,朕从未这么想过,这罗氏必是受了小人挑拨。”他为了摘清自己,已经连罗嫔都不愿意称呼了。
罗嫔闻言瞬间瘫倒,眼里的希冀也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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