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女头顶盘旋在发髻中的一抹绿色,忽然动了起来。
一旁窥视她的人,这才发觉她头上的不是碧玉饰品,而是一条赤眼青蛇。
它似乎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波动,立即抬起头来,左右张望起来,然后朝着刚才窥视它主人的男人,威胁似的吐了吐信子。
这人立即惊呼着后退,还不小心被凳子绊倒,摔得连滚带爬:“蛇!有蛇!”
大堂瞬间乱成了一团。
这位引起骚乱的苗疆少女,淡定地拍掉手中的齑粉,淡定起身往外走去。
随着她的走动,身上的银饰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声响。
在路过那个摔倒的男人时,还睥睨地扫了他一眼。
男人敢怒不敢言,还往旁边缩了缩。
苗疆少女忽地停在刚才在大堂大声讨论,有关毒蛊人消息的那桌人面前:“你们刚说的毒蛊人,是死在了神使山庄,对吗?”
“是、是的。”那桌人看着少女头顶的赤眼青蛇,几人都缩成了一团。
不过其中一人还鼓起勇气道:“是三眼教的左使带着毒蛊人上门挑衅,还杀死了神使山庄的护法。”
这个少女只问毒蛊人,就不难猜出她和毒蛊人相识,而毒蛊人是死在神使山庄的,她很有可能会去报复神使山庄。
所以这人才会补充了一句,言下之意,那毒蛊人的死,不能只怪神使山庄。
“你放心,神使山庄、三眼教,我都不会放过的。”苗疆少女微微勾起唇角,说罢便径直离开了。
等她走后,原本还噤若寒蝉的大堂瞬间就炸了。
“一个小丫头,就敢去挑衅神使山庄和三眼教,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
“还敢大放厥词,简直可笑!”
“就是。”
……
所以等元盛井他们带着贾航和苏贺的尸体赶回来后,才刚坐进浴桶中,就听到了庄外有人在叫门。
“神使山庄的人,都给我出来!”
这人喊话用了内力,所以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到了。
元盛井自然也听到了,也听出来者不善,他无奈地叹气,草草洗漱后便从浴桶里出来了。
而齐汛就在前厅的灵堂里,刚把贾航和苏贺的头放在祭台上,就听到了外面的叫嚣声。
但他并没有去应门,毕竟这架势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他自己除了射箭,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他并没有轻举妄动。
元盛井穿好衣服后,一边用内力烘头发,一边对同样加快速度的两人扬声道:“你们慢慢洗,我去看看,不用着急。”
说罢也不等两人的回应,便快步离开了庭院。
元盛井飞身站到门楼上,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苗疆少女。
少女看上去身材娇小,穿着一袭极具的苗疆风格的衣裙,上面的装饰是由手工刺绣的图案拼接而成,蓝靛底色上跃动着银饰的光泽,一看就是很有家底的样子。
不仅如此,元盛井一眼就看出她头上脆嫩的那抹绿,不是什么翡翠宝石,而是一条赤眼青蛇。
“来者何人?”
“你又是何人?”
元盛井本就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又刚洗了澡,此时正是浑身困倦的时候,他干脆就坐在了门楼顶上,毫无形象地一歪,懒懒开口:“南宫明。”
“你就是神使山庄的神使?”少女歪歪头,她头顶的赤眼青蛇也戒备地抬起头来。
“没错。”夕阳柔和地洒在元盛井的身上,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只慵懒晒太阳的猫,而不是什么神使。
“神使山庄是没人了吗?竟然让你亲自来看门。”苗疆少女眨眨眼,有些不敢置。
原以为自己想要见到这位神使,要先打趴一群看门的喽啰,然后再打趴副神使,最后才能见到神使。
谁知来应门的人竟然就是神使,这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庄子里办丧事,大家都在忙,就我一个闲人。”元盛井虽然看似在懒洋洋地对方交流。
但其实他已经放出精神力,去逗弄那条赤眼青蛇。
‘你的眼睛好漂亮,像红宝石。’
赤眼青蛇傲娇地昂起脑袋。
‘你的皮肤也好漂亮,油光水滑的。’
赤眼青蛇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难怪你主人要你戴在头上,好羡慕她啊。’
赤眼青蛇终于还是没能抗住元盛井的甜言蜜语,害羞地将脑袋贴在少女的秀发上。
见到自己将赤眼青蛇夸害羞了,元盛井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少女的身上:“你找本神使有何贵干?”
“我听说前几日,你们杀了一个毒蛊人。”少女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对。”
一提到那个毒蛊人,元盛井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些。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恍然大悟:“难怪他浑身上下都是毒和蛊虫,原来是出自苗疆啊。”
“他是怎么死的?”少女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他是来求死的,所以我就成全了他。”元盛井耸耸肩:“他当时四肢都长满了鳞片,从脖子到前胸后背,都是蛊毒蔓延留下的痕迹,腹腔中的蛊虫更是足有一米之长,甚至皮肤上,都是被蛆一样的小蛊虫在蠕动。”
说着,元盛井自己都忍不住恶心,但他还是忍着恶心说完了。
少女听得更是一脸苍白。
元盛井却还在继续说:“喏,看到路边的那个铁笼子了吗?”
少女顺着元盛井的指点,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一个巨大的铁笼。
“苏贺、就是三眼教的左使,来的时候,就是用那个铁笼将毒蛊人带来的,当时上面还有一块儿黑布罩着。”
少女立即上前去查看,果然在铁笼中,找到了一些痕迹,看似凌乱,但她一眼就看懂了,那是苗疆的文字:杀我。
她瞬间泪如雨下,这可是铁笼,得多痛苦,才能在铁笼里留下这样的痕迹。
她只看都觉得窒息,心疼得都要喘不上气了。
元盛井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拿出一张帕子递给她:“节哀。”
少女被吓了一跳,立即后退开来,一脸戒备地看着元盛井,并没有接过那张帕子。
“他是你什么人?”元盛井也不勉强,将帕子收回来。
“我哥。”少女用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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